短短100天,特朗普以不可預測的瘋狂操作:關稅戰、羞辱盟友、擴張言論……讓美國與盟友離心離德,世界秩序劇烈動盪。專家警告:這場劇變即使在未來,也難以完全逆轉。
美國總統特朗普第二個任期執政將滿百日。當地時間4月27日,美國廣播公司、《華盛頓郵報》以及益普索集團聯合進行的一項最新民意調查結果顯示,特朗普的執政百日支持率為39%,這一數字比今年2月份下降了6個百分點,且創下過去80年來美國曆任總統的最低執政百日支持率。
根據民調數據,有72%的美國人認為特朗普的經濟政策很有可能在短期內導致美國經濟衰退,有53%的人認為美國的經濟狀況自特朗普上任以來變得更糟,有41%的人認為自己的財務狀況自特朗普上任以來發生惡化。
在特朗普重返白宮後混亂的首個100天裏,他發起了一場充滿變數的“運動”,正在撕裂美國自二戰後主導搭建的基於規則的國際秩序。
他發動了史無前例的全球關稅戰,砍掉美國對外援助;貶低北約盟友,卻接受俄羅斯關於烏克蘭衝突的敍事;他還曾公開談論要吞併格陵蘭、奪回巴拿馬運河、讓加拿大成為美國第51個州。
“現在的特朗普,比八年前更激進得多。”曾在里根和小布什政府任職、後在特朗普第一任期內擔任伊朗與委內瑞拉事務特使的保守派人士埃利奧特·艾布拉姆斯(Elliott Abrams)説,“連我自己都感到震驚。”
特朗普的第二任期“美國優先”議程,已經疏遠了美國的盟友,壯膽了對手,也讓各國開始懷疑:他到底準備走多遠?
這種不確定性,加上他的行動方式,已經令一些政府不安到採取難以逆轉的應對措施——即便2028年美國換回一位傳統總統,也未必能完全修復。
而所有這些發生之際,特朗普在國內也被批評為正在引發“民主倒退”,這加劇了國際社會的擔憂。具體表現包括:攻擊法官、打壓大學,以及將移民遣送至臭名昭著的薩爾瓦多監獄作為大規模驅逐行動的一部分。
“我們正在經歷的是一場世界事務的巨大動盪。”前中東問題談判官、曾在民主黨和共和黨政府任職的丹尼斯·羅斯(Dennis Ross)表示。“現在沒有人敢斷言事情將如何發展。”
這些對特朗普攪動全球體系的評估,來源於路透社採訪的十多位現任與前政府官員、外交人士以及全球各地的獨立分析人士。
許多人認為,雖然目前造成的一些破壞可能長期存在,但如果特朗普願意軟化路線,局勢仍有可能挽回。他在部分議題上已有所退讓,比如關稅措施的時間與力度。但多數人預計,特朗普不太可能徹底轉向,更多國家則會為了自保而對美關係作出長期調整。
裂痕已經顯現。
例如,一些歐洲盟國開始加碼本國國防工業,減少對美製武器的依賴;在韓國,發展本國核武庫的討論升溫。白宮則否認特朗普損害了美國信譽,反而指責是前總統拜登在世界舞臺上“軟弱無力”,特朗普正在“清理爛攤子”。
“特朗普總統正在迅速採取行動,應對挑戰:讓烏克蘭和俄羅斯回到談判桌,遏制芬太尼毒品流入,通過向中國施壓保護美國工人,並重新施加‘極限施壓’促使伊朗回談判桌。”白宮國家安全委員會發言人布萊恩·休斯(Brian Hughes)在一份聲明中説。他還表示,特朗普“正在懲罰胡塞武裝的恐怖行徑……並保護曾被開放四年的南部邊境”。
根據路透社/益普索3月13日發佈的民調,超過半數美國人(包括四分之一的共和黨人)認為,特朗普與俄羅斯“走得太近”;而對於他的擴張主義議程,美國公眾興趣寥寥。
專家指出,當前正處於關係到未來全球體系走向的關鍵時刻。過去八十年,世界在美國主導下形成了基於自由貿易、法治與尊重領土完整的秩序。但在特朗普領導下,這一秩序正在動搖。他鄙視多邊組織,將全球事務視為“地產交易”,以得失計算。
他指責貿易夥伴“數十年來在宰美國”,並推行全面關稅政策,擾亂金融市場、打壓美元,引發全球經濟放緩與衰退風險警告。
特朗普稱關稅是必要的“藥”,但其最終目標依然模糊不清——儘管美國政府正努力與幾十個國家單獨談判。
與此同時,特朗普幾乎完全逆轉了美國對俄烏衝突的政策。他在2月底與烏克蘭總統澤連斯基在橢圓形辦公室爆發激烈爭吵,隨後對莫斯科示好,引發擔憂:特朗普可能逼迫北約支持的基輔接受領土喪失,以換取與普京關係改善。
特朗普及其團隊一再貶低歐洲與北約——這個長期支撐跨大西洋安全的支柱——指責其“佔美國便宜”,引發嚴重不安。
德國總理梅爾茨在2月當選後公開表達擔憂,稱如果“美國優先”實際變成了“美國獨行”,那麼歐洲將面臨極大困難。“對歐洲來説,現在真的已經是午夜前五分鐘了。”梅爾茨説。
特朗普還使用現代總統極少動用的擴張主義言論。特朗普曾聲稱美國應該“拿下”格陵蘭(丹麥屬地),激怒加拿大,稱其“沒有存在必要”,建議將其併入美國;威脅重新控制巴拿馬運河(已於1999年歸還巴拿馬);甚至提議接管加沙地帶,把它打造成“地中海風情度假勝地”。
一些分析人士認為,特朗普可能希望復刻冷戰時期“大國劃分勢力範圍”的格局。
但特朗普並未具體説明美國如何吞併他提到的這些領土。部分專家懷疑,他可能是在極限施壓,作為談判籌碼。
不過,一些國家已經當真了。
“當你要求接管丹麥王國的一部分領土,當我們被我們最親密的盟友施壓與威脅時,我們還能相信這個我們曾長期仰慕的國家嗎?”丹麥首相梅特·弗雷澤裏克森(Mette Frederiksen)4月初在格陵蘭島新聞發佈會上質問。“這是在動搖我們跨大西洋幾代人共同打造的世界秩序。”
其他國家政府也在加緊調整。
歐盟已準備好若談判失敗就推出新一輪報復性關稅。德國、法國則在考慮大幅增加軍費,這既是回應特朗普的要求,也可能是為了發展本國國防工業、減少對美國武器的依賴。
與美國關係日益緊張的加拿大,正在尋求加強與歐洲的經濟和安全聯繫。在加拿大的全國大選中,選民對特朗普政策的不滿引發了民族主義浪潮,助推了“美國已不再可靠”的觀點。
韓國同樣感受到了特朗普政策帶來的衝擊,包括他曾威脅撤軍。但首爾誓言繼續努力維持與美國的同盟關係,以應對朝鮮核威脅。
日本也高度緊張。日本一位接近首相石破茂的政府高官表示,東京對特朗普關稅規模之大措手不及,“現在正急忙制定對策”。
一個關鍵問題是,是否有一些國家會悄悄選擇加深與中國的經貿關係,以對沖美國政策的不可預測性。
曾在多屆共和黨和民主黨政府中任職的資深美國外交官阿龍·戴維·米勒(Aaron David Miller)認為,特朗普還有可能在外交政策上轉向,尤其是在中期選舉臨近、共和黨內部出現經濟風險擔憂的情況下。
如果特朗普堅持不改,下一任總統可能嘗試修復美國作為全球秩序保障者的角色,但阻力將非常巨大。
“眼下的局勢還沒有到徹底無可挽回的地步。”現任卡內基國際和平基金會高級研究員的米勒説,“但對我們與盟友關係的破壞,以及對手們將從中獲益多少,恐怕是難以估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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