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和諾德CEO最新演講:成功來自於有選擇地建立核心能力,胰島素領域的下一個目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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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

你擁有一個清晰的使命,專注於一羣有未被滿足需求的患者,並在一個極其狹窄的技術領域做到全球最強——你就比別人更有可能成功。”

在最近挪威央行投資管理2025年會上,一向對外低調的諾和諾德CEO周賦德(Lars Fruergaard Jørgensen)進行了一場演講。

周賦德2017年接任CEO,在此之前,他已在這家總部位於丹麥的製藥公司工作了超過25年。

過去七年間,在他的帶領下,諾和諾德不僅鞏固了其在糖尿病領域的領先地位,更通過GLP-1類藥物的突破式創新,打開了肥胖、心血管疾病、甚至阿爾茨海默病等新戰場。

公司市值最高時一度較他上任時增長超過8倍。而過去10個月,股價從高點140多美元跌至目前約65美元,已經腰斬。

長期重倉諾和諾德的英國管理規模最大之一的主動型基金公司——Fundsmith今年股東會上,創始人特里·史密斯被問到對諾和諾德股價大幅下跌的看法時,他的回答非常剋制但明確:“它的基本面沒有變化,GLP-1的長期價值仍然被嚴重低估。”他甚至補充道,“如果你想要在估值迴歸時擁有位置,那現在可能正是個機會。”(點擊閱讀:《“英國巴菲特”特里·史密斯在年度股東會上,回答了8個最富爭議的話題》)

表面上看,這場演講是一次典型的CEO敘事——講使命、講文化、講責任。但真正值得醫藥圈和投資圈反覆聽的部分,是周賦德在這其中展現的戰略思維框架與一線產品研發實踐之間的銜接。

比如他提到諾和諾德的“創新網格”:只在少數幾個核心技術上打穿,服務少數幾個明確病種,並通過“鄰近性思維”將代謝疾病從糖尿病拓展至肥胖、心血管與阿爾茨海默症。

他坦白公司並非所有決定都來自頂層設計,很多關鍵藥物的起點,其實是某位“倔強的科學家”不按常規出牌的堅持。他也坦言,在肥胖症藥物成爲商業奇蹟之前,公司內部對於是否申報這個適應症曾猶豫再三——不僅是策略評估,更多是對失敗率和安全性的不安。

周賦德還花了大量時間講述GLP-1的半衰期如何從幾秒鐘延長到一週、蛋白口服藥如何躲過胃酸殺傷、如何實現從365針降到52針的胰島素優化,甚至包括目前尚未解決的“智能胰島素”難題。

對於任何一個真正關心醫藥創新、產業升級、以及企業能否持續增長的投資者和實業家而言,這是一場非常值得聽的演講。以下是聰明投資者(ID:Capital-nature)的精譯分享。

有選擇地建立核心能力

今天我們討論的主題是:什麼造就了偉大的企業。

毫無疑問,你們可能會認爲爲股東帶來回報是一項標準,但我們相信,對社會的貢獻同樣重要。

對諾和諾德這樣的製藥公司來說,這種貢獻離不開“創新”——而這正是我今天演講的主題。

我們在評價一家公司時,往往是基於一個靜態的時間點,但在我們這個行業,真正的創新往往是一個歷時十年、二十年甚至三十年的過程。正如剛纔所提到的,我今天的演講將基於我在諾和諾德30多年的經驗。

我會從“創新戰略的選擇”談起。

戰略,本質上就是做選擇。你不可能面面俱到,不可能對所有人都服務得最好,所以必須明確選擇,在某些方面構建深厚的能力。

我們如何定義“創新戰略”?對我而言,它必須圍繞一個明確的使命展開:真正解決社會中的某項未被滿足的需求。然後,你必須決定以什麼方式去實現這個使命。

在諾和諾德,我們非常重視有選擇地建立核心能力

我們會挑選少數幾個最重要的領域,聚焦其中,力求成爲全球最頂尖的幾家公司之一。這就回到使命本身:諾和諾德的使命是“驅動變革,戰勝嚴重的慢性疾病”。

這裏有兩個關鍵詞:慢性病,以及變革。

但如果你看看今天的醫療系統,它們普遍是爲“急性醫療”而設計的。

打個比方,我常說,如果你想順利進入醫療系統,最有效的方式就是“坐着救護車進來”,警燈閃爍,整個系統會立刻動員起來,全力救治。這正是我們當下醫療體系的設計邏輯。

但現實是,大多數對醫療系統造成壓力的疾病,其實是慢性病,比如糖尿病、心血管疾病、肥胖等。這些都是複雜的、多學科交叉治療的病症,而現有系統並未爲它們做好準備。

換句話說,慢性病已經威脅到了各國醫療體系的可持續性。而我們公司的使命,正是希望減輕這種負擔,同時幫助每一位公民構建更強健的健康彈性。

“驅動變革”,我們是認真的。

當然,最核心的還是我們在醫學上的創新貢獻,但我們也同時在做疾病的預防工作。比如:我們如何幫助一座城市在城市規劃中就能減少2型糖尿病的發病?我們如何幫助減少肥胖的發生率?唯有如此,醫療系統纔有能力支付我們開發出的創新產品。

今天的醫療系統已經負擔過重,因此我們相信:預防,與創新一樣重要

說到核心能力,我們的經驗是:當我們聚焦自身最擅長的部分時,成功的概率就會顯著高於去盲目追逐最新技術的領域。尤其是那些與我們原本領域無關的新興熱點,一旦我們貿然進入,很可能因爲缺乏理解而失敗。

因此,多年來我們一直專注於已掌握的分子領域,不斷打造技術領先的能力。比如在蛋白質工程領域,我們對胰島素分子、GLP-1分子等大型生物分子的修飾有深厚積累,目標是提升其藥效。今天在這些領域,我們已是全球領先的公司之一。

我們有一個非常簡單明瞭的戰略創新網格:一條軸是技術,我們只選擇少數幾項技術,並在這些技術上建立極致的專業能力;另一條軸是疾病領域,我們聚焦的疾病也是非常有限的,例如糖尿病,這是一項我們堅持了百年的事業。

在此基礎上,我們採用鄰近性思維,擴展到了肥胖、心血管疾病,以及與這些疾病相關的整個心代謝系統領域。

類似的邏輯也適用於某些罕見病領域,在這些領域,我們同樣具備獨特的技術能力。

我們有一張非常緊湊、專注的戰略創新地圖,能夠真正建立系統性優勢。而且,這種聚焦還帶來了價值鏈上的協同效應:這些核心技術能力貫穿於整個價值鏈,彼此互相促進。

當然,這樣的模式聽起來可能有些過於嚴格,其實我們內部是允許破圈式探索的,並不是一板一眼。

我必須坦白說,儘管這張網格非常適合指導我們的研究人員,但背後很多偉大的產品,其實都源於某位非常“倔強”的科學家。他們有時候會打破常規,做出一些和管理層看法不一致的決定。

比如,GLP-1(胰高血糖素樣肽1)項目的誕生,就是在我們連續七年在胰島素領域取得巨大成功之後,有人提出:“我們是否可以研究點別的?”大部分管理層當時並不覺得那是個好主意。

但現在回頭看,這項探索其實與我們原本的使命一致,所針對的也是同樣的“未被滿足的需求”,而且依然依託我們已有的技術能力。所以嚴格來說,它其實是在戰略框架內的創新。

“突破式創新”案例的分享

接下來我就分享一些具體的案例。

先說GLP-1,也就是“胰高血糖素樣肽1”,這是諾和諾德當前增長背後的關鍵分子。

它是一種天然激素,現在此刻每個人體內都在分泌,它可以調節飯後血糖水平。但它的神奇遠不止於此。GLP-1還有其他額外的益處,使它成爲解決心代謝疾病的巨大潛力所在。

不過有個問題:如果你直接從體內提取GLP-1作爲藥物用,它根本無法使用。因爲它在人體內只能存活幾秒鐘,也就是說,我們的身體是“持續”地在生成這種激素,而不是“一次性”補充。

所以,從研發的角度,它並不適合直接作爲藥物使用,注射進去,也會迅速失效。

這就需要我們的核心技術能力——蛋白質工程發揮作用。

我們首先對分子進行改造,讓它能夠在體內持續一個白天,也就可以作爲“每日注射”的形式使用。隨後,我們又進一步優化,使其變成“每週注射一次”,在安全性、藥效上都更進一步提升。

我們的最終目標,是將它製成口服藥物。但從傳統科學教材的角度來看,這是不可能的。

你問任何一個科學家:把一個蛋白質製成藥片吞下去,能被吸收到血液裏嗎?答案几乎都會是:不行。因爲蛋白質一旦進入胃裏,就會被胃裏的酶“殺死”,就像剛纔你喫掉的牛排一樣,會被這些酶消化掉。

所以,我們的問題是:怎樣“騙過”胃裏的酶?這就需要我們真正獨特的能力了。我們通過與一家生物技術公司的合作,設計出了一種獨特的藥物配方,可以在胃裏製造出一個“局部的pH環境”,讓這種環境暫時保護GLP-1不被酶降解,從而爭取時間穿透腸膜,進入血液循環。

這就是一次真正意義上的“突破式創新”。

今天,這款口服GLP-1藥物已經在美國獲批用於治療2型糖尿病,並且我們也已經提交了用於治療肥胖的申請。

GLP-1的研發最初是爲了治療糖尿病,但我們後來發現,它還有減重的效果。當時我們其實很猶豫是否要申報肥胖適應症,因爲那時的肥胖藥市場堪稱“創新者的墓地”,許多項目失敗,有些甚至被發現有害而被強制退市

但我們看到了希望:在2型糖尿病治療中,患者的確能顯著減重。

我們當時之所以決定深入研究GLP-1的減重作用,其實背後是出於對患者的尊重。因爲我們知道,一旦發現有減重效果,這款藥物就一定會被患者用於減肥。

所以我們有責任去驗證它的安全性。可以說,這項研發本質上是一項“爲了患者安全而承擔的風險”。

當然,結果大家也都看到了——它不僅是一項重要的安全探索,也帶來了巨大的商業機會。這款藥物如今已被證明是一種極具吸引力的減重療法。我們進一步的研究也表明,它對心血管疾病、腎臟疾病、肝病都有降低風險的作用。

今年晚些時候,我們還將發佈其在阿爾茨海默病上的潛在應用數據。

換句話說,GLP-1的研發旅程仍在繼續,我們還有更多創意在進行中,比如與其他生物機制的組合。我們尤其看好“澱粉樣蛋白”(amylin),它被認爲可以與GLP-1形成互補作用,我們目前已有多個進入臨牀後期的項目。

胰島素領域的下一個目標

另一個體現核心能力與使命的例子是“周制胰島素”。

諾和諾德擁有超過百年的胰島素研發與製造歷史。患有1型或2型糖尿病的患者,往往因爲胰島素分泌不足或缺失,需要每天甚至多次注射胰島素。這不僅是生理上的負擔,更是日常生活中的重大壓力,特別是還需配合連續的血糖監測。

所以我們就提出一個問題:能不能將每日注射,變成“每週注射一次”?這個設想一開始並不被看好,很多臨牀專家甚至認爲這是危險的——他們的邏輯是:一旦某次注射出問題,導致低血糖,後果可能致命。

但我們堅持回到那個問題:如何繼續在分子層面改進?我們重新“設計”了胰島素分子,利用我們的蛋白質工程能力,最終研發出了全球首款“每週胰島素”產品。

現在,2型糖尿病患者從一年365次注射,減少爲52次,同時血糖控制效果與每日注射相當,且安全性也極具競爭力。

這就是我們如何將“不可能”變爲現實的——前提是你擁有一個清晰的使命,聚焦在一個特定患者羣體的未滿足需求之上,並在某一技術領域擁有世界級的深度能力。

我們在胰島素領域的下一個目標,是研發“葡萄糖感應型胰島素”(glucose-sensitive insulin)。

你可以想象一下:如果有一種“聰明”的胰島素,它能在血糖升高時自動啓動,降低血糖;當血糖降到安全水平後又自動“關閉”,那對糖尿病患者來說會是多麼巨大的改變。

我曾收到一位父親的來信,他的一個孩子已經因爲極難控制的1型糖尿病去世,如今他另一個孩子也患有這種病,他非常關注我們的這款“智能胰島素”的進展。他告訴我:哪怕只是對血糖的緩衝作用,都可能是生死攸關的改變。

目前,我們已經證明這種“感應-釋放機制”在實驗中是有效的:當血糖升高時,它會釋放胰島素;當血糖降下來,它又會停止釋放。

現在最大的問題是藥效持續時間還不夠長,還無法作爲商業化藥物。但就像當初GLP-1一樣,我們看到的是未來的可能性。

我提這些,其實是想說明:對於我們這個行業來說,“創新”不僅僅是增長的引擎,它是一種責任,也是一種情感的連接。

我在七年半前接任CEO,親眼見證了肥胖症市場從幾乎不存在到迅速爆發的全過程。我們是市場上幾乎唯一的玩家,公司股價從我上任時起實現了八倍增長,儘管近期略有回落,目前仍是三倍多的漲幅。這一切背後,顯然與創新能力直接相關。

我希望大家能夠看到:當你擁有一個清晰的使命,真正去解決患者與社會的未滿足需求,並在少數幾個核心能力上建立世界級優勢——你就擁有比別人更高的成功概率。

只要我們堅持這樣的戰略與文化,我相信諾和諾德不僅能在當下繼續成功,也有希望成爲未來最卓越的企業之一。

—— / Cong Ming Tou Zi Zhe / ——

排版:唐唐

責編:艾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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