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華爾街見聞
Richard Clarida認爲,廣場協議和盧浮宮協議中,外匯干預的作用被高估了,真正的兩個“幕後功臣”是美國貨幣政策大幅寬鬆和財政政策顯著收緊。如果用歷史經驗來指導今天,Clarida認爲“海湖莊園協議”的構想仍面臨現實挑戰,因爲貨幣政策的寬鬆空間可能沒那麼大,財政整頓的前景也不明朗,全球地緣政治形勢也更爲複雜。
4月29日,前美聯儲副主席、債券巨頭Pimco全球經濟顧問理查德·克拉裏達(Richard Clarida)在英國《金融時報》發表題爲《廣場協議和盧浮宮協議的真正教訓(The real lessons from the Plaza and Louvre accords)》的專欄文章,對1985年廣場協議和1987年盧浮宮協議進行了深入剖析,並“糾正”了長期以來人們對這兩項協議成功因素的普遍認知。
Clarida表示,大家普遍認爲1985年的廣場協議和1987年的盧浮宮協議之所以成功,主要是靠各國聯合出手干預外匯市場,這才讓當時過分強勢的美元貶值,也縮小了美國的鉅額貿易逆差。
但他認爲,這其實是個“神話”,或者說,是個流傳甚廣的誤解。
Clarida強調,真正起決定性作用的,其實是當時美國國內的貨幣政策和財政政策調整。
對廣場協議與盧浮宮協議的普遍誤解
文章首先簡單回顧了兩份協議達成期間的歷史背景。
上世紀80年代中期,美元匯率一路飆升,美國的貿易逆差也越來越大,大概佔到了GDP的3%左右,國內貿易保護主義的聲音也越來越響。
爲了解決這個問題,1985年9月,美國、德國、日本、英國、法國這五個主要工業國(G5)在紐約廣場飯店達成“廣場協議”,核心目標就是大家一起行動,讓美元有序地貶值。
兩年後的1987年2月,這幾個國家又在巴黎盧浮宮簽署“盧浮宮協議”。這時候大家覺得美元貶值得差不多了,就決定反過來,一起穩定匯率,別讓市場波動太大。
從事後看,這兩個協議確實達到了目標:到1987年,美元確實有序貶值了;到1989年,美國貿易逆差佔GDP的比重也減少了三分之二。
文章指出,而正是因爲這個結果,很多人,甚至一些專業人士都覺得,是各國央行聯手在外匯市場上買賣美元(也就是所謂的“干預”),才促成了美元貶值和貿易平衡。
Clarida直言不諱地指出,這種看法雖然很吸引人,畢竟,誰不希望光靠協調外匯干預就能解決貿易逆差呢?但該觀點實際上是錯誤的。
他強調,實證證據和學術研究表明,儘管協調幹預在象徵意義上很重要,但並非1985年至1987年間美元貶值的主要驅動因素,外匯市場干預在其中扮演的角色被大大高估了,甚至可以說是“一個持續存在的迷思”。
廣場協議的真正驅動因素——美國的寬鬆貨幣政策
那麼,如果不是外匯干預,什麼纔是美元貶值的主因呢?Clarida給出的答案是:美國自己的貨幣政策。
他特別提到了當時的美聯儲主席保羅·沃爾克(Paul Volcker):
“真正起決定性作用的是沃爾克領導下的美國貨幣政策大幅放鬆。”
文章表示,沃爾克在1979年上任時面臨的是兩位數的通脹,到1984年底成功地把通脹給壓下去了,這意味着美聯儲有了很大的降息空間。事實上,從1984年10月(比廣場協議早11個月)到1986年12月(比盧浮宮協議早2個月),美聯儲確實大刀闊斧地把利率從12%的高位一路降到了6%。
Clarida觀察到,美元的走弱幾乎是“與這些降息步調一致”地發生的。這背後的邏輯其實不難理解:當美國的利率下降,美元資產對國際投資者的吸引力就減弱了,資金自然會流向其他利息更高的貨幣,導致美元貶值。
所以,與其說是廣場協議的“干預”喊話起了作用,不如說是美聯儲實打實的降息行動改變了市場的基本面。
財政政策在貿易平衡中起關鍵作用
除了貨幣政策外,美國財政整頓在減少貿易逆差方面也發揮了關鍵作用。
Clarida指出,雖然里根政府在1981年實施了減稅和增加國防開支的政策,但在之後的幾年裏,政府和國會合作,實際上出臺了不少重要的財政緊縮措施。這些措施加起來,使得美國的預算赤字減少了將近40%。
政府花的錢少了,或者稅收增加了,整體經濟的需求就會有所降溫,包括對進口商品的需求,也會減輕對外國資本的需求,這都有助於改善貿易平衡。
Clarida強調,至關重要的是,最初的廣場協議公報明確強調,美國、日本和德國的財政調整將是減少全球貿易失衡所必需的,至少在美國,這些調整確實得到了實施。
因此,Clarida認爲,政策制定者必須認識到,成功的國際協調需要貨幣、財政和地緣政治層面的可信承諾,而非僅依賴外匯干預。
“海湖莊園協議”的構想與現實挑戰
講清楚了歷史,Clarida就把目光轉向了當下。
近期,伴隨着特朗普當選美國總統,所謂的“海湖莊園協議”逐漸吸引了衆多關注,這一概念的提出旨在借鑑廣場協議的經驗來解決當前的貿易問題。
文章還提及,除此之外,經濟學家佐爾坦·波扎爾(Zoltan Pozsar)和曾任美國經濟顧問委員會主席的斯蒂芬·米蘭(Stephen Miran)等人,都曾探討過通過協調幹預來壓低美元匯率的可能性。
甚至還有些更大膽的想法,比如把外國央行持有的短期美國國債換成長期甚至永久債券,或者把貨幣合作跟安全安排、關稅減讓掛鉤等等。
那麼,問題來了:既然Clarida認爲廣場協議的成功主要靠的不是干預,那靠現在的“海湖莊園協議”干預能行嗎?
Clarida的答案顯然是否定的。他認爲,用廣場協議和盧浮宮協議的經驗來指導今天,必須看到現實的挑戰。
首先,現在的貨幣政策空間可能沒那麼大了,比如利率可能已經很低,或者通脹壓力使得央行不敢輕易大幅降息;
其次,財政整頓的前景也不明朗,各國政府可能面臨着巨大的政治阻力或者沉重的債務負擔;最後,地緣政治環境也比80年代複雜得多,大國之間的協調難度今非昔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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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王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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