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科技領域，顛覆可能緩慢推進，也可能瞬間爆發。如今，谷歌母公司Alphabet Inc.正祈禱前者降臨。

自2022年底ChatGPT爆紅以來，谷歌高管一直在想方設法穩住其賴以生存的搜索業務。如今，其搜索業務最重要的合作伙伴之一蘋果公司證實，這些努力收效甚微。蘋果表示，正“積極考慮”改版iPhone等設備上的Safari瀏覽器，不再默認使用谷歌搜索，轉而可能採用OpenAI、Perplexity AI、Anthropic等公司的人工智能工具。

這一驚人表態引發5月7日Alphabet股價大跌逾8%，原因顯而易見。這不僅預示着谷歌與蘋果利潤豐厚的合作可能終結（蘋果每年藉此入賬200億美元），也反映出用戶正從關鍵詞搜索轉向對話式人工智能和聊天機器人。

5月7日，蘋果服務業務高級副總裁埃迪·庫伊(Eddy Cue)在司法部訴Alphabet案中作證時透露了這一消息。他還指出，4月Safari上的谷歌搜索量首次下降，原因是AI工具使用增多。谷歌一年前推出“人工智能概覽”(AI Overviews)功能，雖問題頻出（比如曾建議用戶喫石頭），但Alphabet CEO桑達爾·皮查伊(Sundar Pichai)4月仍向投資者保證，該功能“進展順利，月活已超15億”。

此前研究認爲，公衆將ChatGPT、Anthropic的Claude或Perplexity等聊天機器人視爲對傳統搜索的補充，而非替代。但庫伊的表態暗示，事實可能正相反，谷歌強行將AI融入搜索的嘗試並不成功。庫伊本沒必要承認這點，與谷歌的合作貢獻了蘋果15%-20%的服務收入。他甚至坦言自己爲這筆收入可能流失而夜不能寐，這讓他的表態更顯重磅。

這一切不禁讓人發問：谷歌這臺“印鈔機”式的搜索業務下滑速度會多快？能與人工智能新貴企業抗衡多久？我一直認爲，人工智能不會像蘋果淘汰諾基亞那樣，讓谷歌市場份額瞬間崩塌。谷歌在搜索領域根基深厚，坐擁全球90%市場份額，“谷歌”甚至成了搜索的代名詞。

此外，谷歌在高利潤搜索領域優勢明顯，用戶仍會持續使用。谷歌搜索中，約一半用於查找信息，另一半纔是盈利關鍵：網址導航，或電商和交易類搜索，如搜索“耐克跑鞋”、“在線購買加密貨幣”等。這類搜索的商業價值遠高於信息類搜索，且暫時無法被聊天機器人替代。

但情況正在發生變化。人工智能新貴迅速進軍網頁搜索後，部分已開始涉足電商。坐擁逾5億活躍用戶的OpenAI，近期推出了帶購買鏈接的產品推薦服務；Perplexity也新增了購物功能。

谷歌一位計算機科學家曾告訴我，公司長期主導搜索市場是因爲“人們信任我們”。但明眼人都知道，另一個原因在於谷歌的反競爭行爲：從在搜索結果中優先展示Google Shopping等自家服務，到每年向蘋果支付200億美元的默認搜索費用，這也是司法部提起訴訟的原因之一。正是爲了維持主導地位和保持增長，谷歌搜索結果如今充斥廣告、贊助鏈接和垃圾信息，搜索質量下降，人工智能工具自然成了更好的選擇。

蘋果可能與谷歌“分手”，預示着一個時代的終結，但也可能帶來一個更健康的市場，更多參與者將競相爲用戶提供更優質、更個性化的答案。這對谷歌而言是危機，對競爭對手和數十億用戶來說卻是福音。編輯/陳佳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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