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道稱，巴菲特無法確切指出他決定將伯克希爾·哈撒韋控制權交給格雷格·阿貝爾（Greg Abel）的具體時刻。但近年來，巴菲特注意到這位指定接班人每天工作時展現出的充沛精力，也注意到自己工作節奏的放緩。兩人的工作狀態正以不同速度運轉——且差距越來越大。

“沒有一個神奇的時刻，”現年94歲的巴菲特接受《華爾街日報》採訪時表示，“你怎麼知道自己變老的具體日期呢？”

伯克希爾的股東和旁觀者長期好奇誰能取代巴菲特——這位數十年來在美國商界和金融界屹立不倒的巨人。但當他邁過90歲生日後，巴菲特開始體驗到多數人更早經歷的感受：年齡的印記。

“出於某種奇怪的原因，我直到90歲左右纔開始真正變老，”他在奧馬哈辦公室通過電話表示，“但當你開始衰老時，這個過程就變得——不可逆轉。”

他開始偶爾失去平衡，有時難以記起人名。突然間，他閱讀的報紙彷彿油墨印得太淡。過去一年，這些感受逐漸凝聚成一個決定。5月3日，在伯克希爾年會上，巴菲特在問答環節最後幾分鐘透露將於12月卸任CEO並由阿貝爾接任，震驚投資界。巴菲特將繼續擔任董事會主席，且未設定留任期限。

當巴菲特宣佈時，奧馬哈會場先是陷入寂靜，隨後爆發出掌聲。就連當時同臺的阿貝爾也對此毫不知情。

現年62歲的阿貝爾1999年加入伯克希爾。巴菲特對阿貝爾在打造公司能源業務方面的成功印象深刻，於2018年將他提拔爲副董事長，並讓他負責伯克希爾的所有非保險業務。到2021年，他被巴菲特選中接替他擔任首席執行官。

“真正的頂尖人才非常罕見，”巴菲特說，“在商業領域罕見，在資本配置領域罕見，在幾乎所有人類活動中都罕見。”

1965年春，年僅34歲的巴菲特接手當時處境艱難的紡織企業伯克希爾。經數十年經營，將其發展爲涵蓋保險、公用事業、鐵路及從冰雪皇后（Dairy Queen）到金霸王（Duracell）等消費品牌的巨頭。其龐大股票投資組合包含大量蘋果和美國運通股份。

隨着伯克希爾從投資工具發展爲近40萬員工的綜合集團，所需管理技能也在變化。巴菲特稱讚阿貝爾兼具管理才能與交易眼光。

“他的精力水平，以及他10小時工作能完成的成果與我相比——差距越來越顯著，”巴菲特說，“他在推動事務、調整管理架構、協助需要幫助的部門等各方面都更高效。”

“不讓格雷格接班確實不公平，”他補充道，“伯克希爾能擁有格雷格的年份越多越好。”

很少有人預料會在2025年聽到這些話。許多觀察家曾認爲巴菲特會執掌伯克希爾直至離世。但巴菲特表示從未自視爲終身CEO。

“我以爲只要自己還是最有用的CEO人選，就會繼續任職，” 他說，“說實話，能持續這麼久讓我自己都驚訝。”

儘管CEO任期即將結束，巴菲特表示計劃繼續工作。他說：“我的健康狀況良好，每天都感覺不錯，我來辦公室與喜愛的人共事，他們也很接納我，我們相處愉快。”

巴菲特承認高齡削弱了部分能力，但表示仍保有作爲投資者最珍貴的天賦。“我對20年、40年甚至60年前就做的決策判斷毫無困難，”他告訴《華爾街日報》，“當市場恐慌時我仍有價值，因爲價格下跌或衆人恐懼時我不會畏懼。這與年齡無關。”

巴菲特表示阿貝爾同樣如此。雖然阿貝爾近年主要負責子公司監管，但也是成功的投資者。隨着伯克希爾現金和美國國債儲備持續增長，觀察家正關注其下一個投資方向。

“他對於資金投向會有自己的見解，”巴菲特說。

伯克希爾的“阿貝爾時代”將在八個月內開啓。屆時巴菲特仍不會遠離，他計劃繼續到奧馬哈辦公室工作。

“我不會在家看肥皂劇，”他笑道，“我的興趣始終未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