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生頂住了壓力

藍鯨財經
05-26

文|氨基觀察

藥王如何養成?影響的要素太多太多。藥企需要有足夠的研發實力,對於疾病治療的理解絕對超前......甚至,還需要具備“力排衆議”的能力。

新晉百億美金藥王達雷妥尤單抗,就在上演這一幕。

5月20日,強生旗下達雷妥尤單抗,獲得FDA腫瘤藥物顧問委員會(ODAC)6:2的投票支持,用於高危冒煙型多發性骨髓瘤(HR-SMM)的適應症。

雖然能否獲批還需FDA拍板,但這仍然意味着,其有可能進一步改寫多發性骨髓瘤早治領域的遊戲規則,治療關口前移至無症狀的癌前階段,將“觀察等待”的高危SMM患者納入主動干預範疇。畢竟,獲得ODAC認可,距離成功只差臨門一腳。

但事實上,該適應症的研發,並不是一帆風順,而是爭議不斷,最核心的焦點是:早期干預是否必要?延緩進展是否等於臨牀獲益?FDA專家委員會的三重質疑,折射出腫瘤早治領域的共性難題。

好在結果不錯,儘管爭議未止且數據存疑,但是強生還是說服了多數專家。

“力排衆議”,本質也是在治療理念不斷重構的變革中,藥企突破傳統診療範式的戰略魄力。達雷妥尤單抗的突圍歷程或許也在告訴市場,這將是藥企不得不具備的能力。

/ 01 / 爭議未止,強生執意“拓荒”

多發性骨髓瘤的癌前狀態,始終是血液腫瘤領域的一個爭議焦點。

在病情發展到MM之前,很多MM患者最初的表現就是意義不明的單克隆丙種球蛋白血癥(MUGS),這也是MM的第一個階段。

之後,克隆性漿細胞在骨髓中不斷增殖,逐漸進展爲MM的第二個階段——陰燃多發性骨髓瘤(或稱爲冒煙型多發性骨髓瘤,SMM)。這時疾病還處於惡變的邊緣,患者通常也沒有明顯的症狀,但骨髓裏已經有了大量的克隆性漿細胞。

隨着克隆性漿細胞進一步完成癌變,成爲惡性漿細胞,病情也進展爲真正的多發性骨髓瘤。

大多數MM患者在發病前,都會經歷很長的MUGS和SMM階段,MUGS患者和SMM患者每年進展爲MM的風險大約分別爲1%~2%和10%。

SMM作爲MM的無症狀前驅階段,雖無CRAB症狀(高鈣血癥、腎功能不全等),但高危患者3年內進展爲活動性MM的風險超過50%。然而,在這個階段,並沒有有效的手段來阻止病情的進展,能做的只有觀察等待,在發展爲MM,出現臨牀症狀後再加以治療。

爭議的核心也在於此,即“治療必要性”。反對者認爲,SMM腫瘤負荷低,部分患者可能終生無需治療,過早干預可能導致過度醫療;支持者則指出,高危SMM的生物學行爲已接近活動性MM,早期根除惡性克隆有望實現“治癒”。

這種分歧也體現在臨牀實踐中:美國國家綜合癌症網絡(NCCN)指南僅建議高危患者參與臨牀試驗,而歐盟部分國家已嘗試有限度的早期干預。

強生選擇在爭議中“拓荒”。

2024年ASH年會公佈的Ⅲ期Aquila試驗顯示,與單純觀察在高危SMM患者相比,達雷妥尤單抗單藥治療高危SMM患者,將疾病進展風險降低51%,且早期趨勢顯示可能延長患者總生存期。

具體來說,達雷妥尤單抗治療組總緩解率(ORR)達到了 63.4% ,而主動監測組幾乎沒有緩解(對照組ORR約爲1%-2%),其中 8.8% 的患者達到了完全緩解(CR)或更好緩解,對照組則爲0%;無進展生存(PFS)方面,隨訪中位時間約65個月,達雷妥尤單抗治療組爲 63.1%,主動監測組爲 40.8%;五年總生存率(OS)方面,達雷妥尤單抗治療組爲93% ,主動監測組爲86.9%。

安全性方面,達雷妥尤單抗組治療相關不良事件發生率更高, 治療中出現的3級或4級不良事件(TEAE)爲40.4%,對照組爲30.1%。

基於此,強生於2024年向FDA和EMA提交申請,尋求批准達雷妥尤皮下製劑用於HR-SMM。若成功,這將是首個針對癌前狀態的MM療法。

/ 02 / FDA三問療效價值

儘管強生認爲,高危 SMM患者可以從主動治療中受益,而僅僅監測是一種不可取的選擇。但也面臨着部分FDA專家的質疑。

美國國家癌症研究所的醫學博士Ravi Madan投出了反對票,其認爲,這是一個更廣泛的問題,貫穿整個腫瘤學領域。“我們每天都在獲得更好的技術。我們有更多機會更早地治療。我再想一遍,我們必須真正退後一步,問問自己,僅僅因爲我們可以更早地治療,我們應該這樣做嗎?”

在此次專家審評會上,質疑主要圍繞以下三點。

其一,入組人羣是否真正高危?

FDA 指出,Aquila試驗中僅41%患者符合現行高危標準(如IMWG 20/2/20模型),也就是說招募了超過一半不符合當前高風險標準的患者。

對此,強生表示,每個標準都會錯過一些將在前兩三年內進展的患者,制定的標準越嚴格,就會錯過更多的人。因此,該試驗採用更寬泛的入組標準,以覆蓋不同高危分層患者,對照組50%患者在3年內進展,提示整體人羣風險仍較高,亞組分析顯示各人羣獲益一致。

其二,延緩進展的臨牀意義何在?

FDA認爲,單純推遲進展時間未必能夠轉化爲生存獲益,需結合二線治療PFS和OS數據。並且,FDA不相信兩個試驗組在5年時總生存率相差6個百分點,Aquila試驗沒有足夠的把握度來顯示顯著的生存獲益。

對此,強生反駁稱,對於一種惰性腫瘤,迄今爲止顯示的生存率改善並沒有太多意義,但這種早期治療對患者的意義相當深遠。

其三,早期治療會否影響後續療效?

FDA擔憂,早期使用CD38單抗可能誘導耐藥,以及該藥的安全性問題,會對後續治療造成潛在影響。

強生則強調,Aquila試驗中,進展後接受含達雷妥尤單抗治療的患者仍顯示響應,且皮下製劑安全性良好(3/4級不良事件發生率40.4%,停藥率僅5.7%)。此外,MM治療已進入多藥聯合時代,CD38單抗耐藥並非不可克服。

當然,儘管存在種種質疑,最終6:2的投票結果,也表明了多數專家認可“高風險人羣的獲益大於風險”。

畢竟,當一種藥物能將高危SMM的5年進展風險砍半,且毒性相對可控時,拒絕治療可能意味着錯失良機。

/ 03 / 重構傳統範式的魄力

達雷妥尤單抗的“更進一步”,既是科學突破,也是商業謀略。

強生的意圖十分清晰,憑藉達雷妥尤單抗在MM全病程已經建立的優勢,進一步“吞噬”癌前市場,構建從SMM到復發難治MM的治療閉環。這種全週期覆蓋模式,不僅鞏固其市場地位,更可能重塑臨牀實踐,將MM防治推向更早階段。

換句話說,若達雷妥尤單抗最終獲批,其影響可能不止於單一適應症。

一方面,SMM治療可以從“空白”走向“標準”。當前NCCN指南僅推薦高危患者入組臨牀試驗,而達雷妥尤單抗可能成爲首個標準療法,推動早期干預理念普及。

這可能會爲強生開闢另一片新戰場,並鞏固其“全病程霸主”地位。達雷妥尤單抗已覆蓋MM一線誘導、維持治療及2-5線復發治療,若再納入SMM,將形成“癌前-一線-復發”的全週期覆蓋。後來者則更需要在療效或給藥方式上實現新的突破,纔可能撼動其優勢。

另一方面,這可能會一進步引發早治策略的連鎖反應。強生的開發和監管經歷,雖然向我們展示了藥企在進行早期癌症臨牀試驗時面臨的更大困難,但也會激勵藥企探索肺癌、乳腺癌等癌種的早治藥物,推動腫瘤治療加速從“被動應戰”轉向“主動出擊”的新階段。

這對於患者來說,無異於生存期的質的飛躍。當然,我們也需警惕過度醫療風險。當藥企們不斷推前治療關口,醫學界必須回答,到底是在治癒疾病,還是在製造需求?

達雷妥尤單抗的答案或許即將揭曉,但整個行業的思考,纔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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