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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來，人工智能領域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出現一個突破性進展。技術層面，通用人工智能（AGI）、量子計算與腦機接口等領域已無現成經驗可循，人類正在踏入一個個科技領域的“無人區”。產業層面，人工智能在不同場景下與不同技術的結合，正在爲人類的未來帶來無窮想象。而技術狂飆下，人類與人工智能的關係應當如何調整？《兩說》以“探索AI‘無人區’”爲題，推出一組系列對談，邀請資深嘉賓，就人工智能發展過程中的熱點問題進行深入探討。

本期節目，由第一財經主持人張媛對話2013年諾貝爾化學獎獲得者、斯坦福大學結構生物學系終身教授、復旦大學複雜體系多尺度研究院榮譽院長邁克爾·萊維特。在這位計算生物學家眼中，地球上存在的三種智能是如何相互影響的？生物智能對人類有怎樣的啓示？機器智能（人工智能）帶來哪些顛覆性變革？面對生物智能和機器智能，人類智能的獨特價值是什麼？萊維特教授將從跨學科的視角分享他的觀點和洞察。

01

生物智能的深刻啓示

邁克爾·萊維特是計算生物學領域的專家，研究橫跨生物學、物理學、化學、計算科學等多個學科，爲當今世界的科研和創新提供了獨特視角，也因此獲得諾貝爾化學獎。在這位計算生物學家眼中，地球上存在三種不同但密切相關的智能：生物智能、人類智能和機器智能，三者相互作用和影響，共同驅動人類的未來。

他認爲，地球上最偉大的智能是生物智能，因爲它創造了地球上所有的生命，創造了人類，而人類製造了計算機。三種智能的不同組合和相互關係，能讓人類視野更廣闊。例如，科學家們正在嘗試開發新的生物材料，就是借鑑了人類皮膚自動癒合的機制。不同智能之間的相互作用本質上是不同的，關鍵在於彼此的學習與借鑑。

在邁克爾·萊維特看來，生物智能對人類有着深刻的啓示。生物非常擅長從“無”到“有”的過程，可以在沒有外部推動的情況下進行自我組裝，這一切都讓人着迷，又充滿智慧。其中，複雜的生物有一個重要的原則，就是子代總是繼承母細胞和父細胞各一半的基因，但是這各一半的基因並不是母親和父親最好的基因，它是隨機組合的。因爲未來不可預測，充滿未知，保持多樣性是應對未來的最好方法之一，這是生物進化的奧義。

對於人類而言，保持多樣性具有重要的社會意義。多樣性並不意味着混亂，而是對未來的一種保險。因爲在不同的境遇下，特定個體的價值可能存在差異，這意味着社會上每個人都很重要，而不僅僅是那些幸運兒。

嘉賓觀點小結

地球上存在三種不同又密切聯繫的智能：生物智能、人類智能、機器智能。

生物的生命奧義不是適者生存，而是最具多樣性者生存。

未來是不可預測的，最好的應對方法之一就是保持多樣性。

02

機器智能的深遠影響

在談到機器智能的影響時，邁克爾·萊維特指出，人們習慣於以現代人工智能的標準來看待和討論問題，但事實上機器智能已經存在了很長時間。任何利用計算機進行科學研究的行爲，都是一種機器智能。早在20世紀60年代，他就已經開始藉助計算機進行相關研究，併爲複雜的化學系統發展了多尺度模型，因此獲得了2013年諾貝爾化學獎。

現在，他把人工智能當做是一個超級助手，並與它一起合作開展研究工作。他幾乎每天都會與生成式人工智能展開對話，話題五花八門，從中國書法的特點到如何與孩子溝通，再到嚴肅的科學話題，人工智能給出的答案不一定是完美的，但總是帶有啓發性。更重要的是，人工智能永遠不會累，可以隨時隨地得到它的輔助。也正是這樣和人工智能的不斷互動中，相互激發，新的想法纔會湧現。隨着人工智能的發展，與人類健康有關的研究和創新會越來越深入。

有關人工智能技術奇點的討論，一度是科技界的熱點。邁克爾·萊維特在接受採訪時提出，他不相信奇點的概念，因爲未來本質上是無法預知的。但他相信人類在未來會更加計算機化，而人類與計算機、人工智能的結合點會因人而異。利用多樣性的原則，我們能夠處理好人類智能和機器智能的互動關係。

嘉賓觀點小結

人工智能是一個出色的助手，永遠不會累。在和它的互動中，新的想法不斷湧現。

在人工智能賦能的計算生物學領域，與人類健康相關的生命機制將變得更加清晰。

未來本質上是無法預知的，因此不相信技術奇點的概念。

03

人類智能的深度思考

面對技術的快速發展，人類智能將會被AI取代嗎？人類智能的不可替代性是什麼？邁克爾·萊維特認爲，到目前爲止，人類智能是不可替代的。正如他喜歡的一部小說，也就是中國作家劉慈欣創作的《三體》所展示的那樣，人類智能是具有創新性的。人類的獨特之處正是能夠以非常出乎意料的方式進行思考。新想法總是會隨機出現，它們是人類智能的重要組成部分，值得一直探討下去。

在這樣一個範式轉型的時代，人類會成爲引導技術向善的主體嗎？邁克爾·萊維特認爲這將是一個結合的過程，但最終人類將決定價值觀的方向。在他看來，未來將會是機器與我們生活緊密相連的時代，人工智能知道答案，而人類需要做的是思考，提出問題。

在這樣一個充滿變化的世界，我們要如何面對未來？邁克爾·萊維特給出了他的建議：要像個孩子一樣，保持開放的心態。好奇心非常重要，犯錯也非常重要，理解他人意見的價值也同樣重要。

嘉賓觀點小結

未來是人類與機器共存的時代，人類智能和機器智能將在互動中找到共識。

人工智能有答案，而人類要做的是思考，並提出問題。

人類決定價值觀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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