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東留學:用孤獨換機遇,中國學生的“勇敢者遊戲”

藍鯨財經
06-28

文|霞光社

今年2月,即將從國內top2高校碩士畢業的蘇雲天,從北京出發,飛行十餘個小時抵達沙特紅海畔的海濱城市吉達。此行他的目的地是距離吉達市區80公里遠的阿卜杜拉國王科技大學(KAUST)。在此之前,蘇雲天已經接收了KAUST的博士offer。此次前來,他不僅計劃和未來的博士導師提前面談,也希望藉此機會熟悉校園環境。雖然來沙特讀博的決定令身邊不少人瞠目結舌,但實地遊覽後,蘇雲天深感自己做出了明智的抉擇。

“一開始因爲交通語言不便以及睡眠不足等各種原因,差點打了退堂鼓。但真正看到KAUST的那一刻起,一切的顧慮都打消了。所謂‘世外桃源’大抵也就如此吧:果凍色的海水,綠意盎然的道路,風格鮮明的建築,以及先進的實驗室和儀器設備,KAUST甚至爲中國人開了中國食堂和中國超市。”蘇雲天說。

雖然僅有十餘年校史,但KAUST在學界的知名度與影響力與日俱增,中國師生在其中已佔據相當比重。數據顯示,截至 2024 年,KAUST在校研究生共 940 名,國際生人數佔比 69%;8000 多名學生和教職員工中,有來自 150 多個國家的外國人,其中華人羣體有 700 人左右,是最大的外國人羣體之一,接近整個外國人羣體的 10%。

事實上,不僅是KAUST,如今,位於沙特達曼的法赫德國王石油與礦產大學、利雅得的沙特國王大學、坐落於埃及首都開羅的開羅美國大學,以及紐約大學阿布扎比分校、喬治城大學卡塔爾校區、卡耐基梅隆大學卡塔爾校區等美國高校在海灣地區開設的海外校園,皆吸引不少中國留學生接踵而至。

一面是中東高校對中國學子頻頻拋出橄欖枝;而另一面,中國學子赴美留學則需面對重重壁壘。

5 月 28 日,美國務卿宣稱將吊銷與中國政府有聯繫或在關鍵領域學習的中國學生簽證,美國務院網站也發佈相關聲明,稱將與國土安全部合作,修改簽證標準,加強審查。國際名校哈佛首當其衝,特朗普提出要限制其國際學生比例。雖然在6 月 18 日,特朗普政府恢復辦理外國學生簽證,但要求嚴格審查簽證辦理者的社交媒體賬戶,“密切關注對美國政府、文化、機構或建國原則懷有敵意的帖子和信息。”

地緣政治博弈的驚濤駭浪,也將留學生們裹挾其中,當“留學美國”的願望暫時擱淺觸礁,中東成爲那根確定性的浮木。這裏有不遜於歐美名校的學術資源,也有優渥的薪酬待遇。

雖然最近伊朗與以色列間的戰事升級,但沙特、阿聯酋、卡塔爾所在的海灣地區依然相對安全。霞光社詢問了多位海灣地區留學生,他們普遍回答,“大家只是在羣裏討論了一下,學習和生活秩序一切如常”。

“現在去不了美國留學的,完全可以申請沙特和阿聯酋的學校保底,反正也不要錢,還給獎學金,而且他們對中國人很友好的。”碩士就讀於KAUST、博士來到阿布扎比的穆罕默德・本・扎耶德人工智能大學(MBZUAI)的Yuchen,對霞光社說。

KAUST校園景觀,受訪者供圖

在KAUST的師生之間,流傳着這樣一句話:“你只管專注科研,其他的一切交給KAUST來解決。”而今, 在諸多科研人員因爲經費不足、生活窘迫而深陷困頓之際,KAUST的這句承諾頗爲珍貴動聽。

談及爲何選擇來到KAUST讀博,蘇雲天提到他去年暑假去往美國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讀暑期課程的一段經歷。“走科研之路的話,第一想法肯定都是去美國。但讀暑期學校期間,看到學校周邊的流浪漢,儘管明知不會影響正常生活,但我仍會在內心感到有些擔憂。尤其是在最後一場考試前,在學校附近還發生了槍擊案。”

除了對人身安全的擔憂,蘇雲天也顧慮到在美國讀博,即便申請到全獎,也只能勉強滿足溫飽,難以達到體面的生活。正如美國學者Herb Childress在《學歷之死:美國博士消亡史》一書中所言:“美國科研人員的工作,變成了一份‘零工’(a pickup job),就像給優步(Uber)當司機,或是在‘跑腿兔’網站(TaskRabbit)接單一樣,本質上毫無區別。我一直在勸退那些想要讀博的學生,如果你純粹爲了豐富自己的學識,並且擁有足夠自立的經濟實力,那你就去讀吧,去讀就是了;如果不是的話,請你放棄,馬上放棄。”

而成立於2009年的KAUST,在學界素來以“土豪” “奢華”著稱,“在KAUST讀四年博士,賺的錢差不多能在中國二線城市買套房了。”Yuchen說。這所學校校園面積超過36平方公里,比澳門這座城市還要大。在這裏,博士不僅能享受學費全免的福利,每年還有3萬美元的薪資,更有海景別墅的舒適居住環境、紅海浮潛的沉浸式體驗、探親往返機票的貼心補貼,KAUST甚至爲師生的寵物建造了一所大型狗狗樂園。

KAUST校園一面傍海,但因爲紅海沿岸的天然沙子質地較差,沙特國王特意斥巨資運來柔軟潔白的沙子,鋪就如今的沙灘;在沙特,判斷一戶人家的富有程度可以通過觀察他家庭院裏種植了多少棵樹,因爲在熱帶沙漠氣候區種樹實在成本高昂,而在KAUST,隨處可見高大挺拔的椰子樹,椰林海韻,令人心曠神怡。

KAUST校園景觀,受訪者供圖

這座僅有十幾年校史的大學,更像是拔地而起的一個教育特區:這裏是沙特第一所男女同校的大學,校園內的通用語言是英文,穆斯林女性也可以不用戴頭巾;與中東整體的低效緩慢截然不同,即便有着時差,KAUST也能在當晚12點前回復全球各地申請者的郵件;科研經費與儀器設施充裕到奢侈,蘇雲天說,即便是在清北,科研設施還是非常緊缺的,有些需要預約,排上很久的隊,但在KAUST基本不用排隊,因爲能用錢解決的問題,對KAUST來說都不算問題。

如今,KAUST已成爲世界上學術研究和論文被引率增長最快的學術機構之一,並連續兩年在《泰晤士高等教育》(THE)阿拉伯大學中排名第一,今年已經在Nature/Science等頂級期刊上發佈多篇成果。“錢不是吸引我這裏的根本原因,能夠面向世界潛心科研纔是我選擇來KAUST的根源。”蘇雲天說。

KAUST的海景別墅宿舍,受訪者供圖

雖然提到中東,不少人的刻板印象會是封閉保守;但實際上,地處世界版圖十字路口的中東,從古至今都是多元文明碰撞之地。

而今,中東各國加快改革開放的步伐,無國界的世界主義和絲滑無阻的全球連接,也讓中國留學生可以體驗到前所未有的國際化環境。“其實去歐美留學,反而是中國學生比較多;在中東,很多大學非常注重學生背景的多樣性,在一個班級可以接觸到各個國家不同身份的人。”多位留學中東的學子向霞光社介紹說。

Hayley便是爲了接觸異域文化,選擇來到阿布扎比紐約大學讀研。讀經濟學相關專業的她,被中東的多元文化和高速發展所吸引,“我看到媒體的很多信息,把中東包裝的非常fancy,我好奇真實情況是否是這樣,所以借讀書的機會來一探究竟。”在此之前,Hayley在加拿大度過了大學四年,覺得北美社會充斥着一種普世價值體系,被稱爲“White Culture”,這種歐美中心主義的價值觀念讓她感到不適,因此想換個地方看看。

但阿布扎比,並沒有這種強勢且單一的價值體系。西方社會對某種單一價值理念的推進只會讓文明的衝突愈演愈烈,而彼此尊重、和而不同才能理解和共存——阿聯酋的外國出生常住人口占比接近90%,是名副其實的世界第一“大熔爐”,各式文明在這裏交融匯聚,居民來自上百個不同國家和地區,各種宗教在這裏共處,人們享有極高的自由和寬容度。這個國家本身就是全球化實踐的成功例證。

穆罕默德・本・扎耶德人工智能大學(MBZUAI)校園景觀,受訪者供圖

阿拉伯人的熱情,也令諸多身處異國他鄉的留學生感受到溫情。

“真正到了美國,才發現美國人都是各行其是、冷漠疏離,但在中東,我走在路上都會有人當地人給我打招呼。”蘇雲天說。

Hayley雖然僅在阿布扎比待了一年,但卻與本地人建立了非常深厚的情感,“甚至我有朋友去那邊旅遊,他們都會開車帶着我的朋友遊覽。”

正在法赫德國王石油與礦產大學讀研的袁鈞,對一件事情印象尤爲深刻:“我有一次在食堂喫飯的時候,不小心把手機殼裏夾着的女朋友照片弄丟了。我當時以爲找不回來,但第二天晚上去喫飯時,發現食堂經理正在拿着照片挨個問長着東亞面孔的人。他告訴我,他中午就找了我好久,沒找到;還好晚上找到我了。”

“就那麼一張一寸照片,他等了我一整天,我真的非常感動。我想在國內也不會遇到這樣的事情了。”

在袁鈞看來,去沙特留學,是通往更廣闊世界的跳板。

“如果去歐美攻讀碩士學位,那麼一年就需要花上大幾十萬,但是沙特給了普通家庭的孩子一個全額獎學金的機會,不僅不用花錢,每年還能存下不少錢;沙特大學的學制仿美式教育,整體氛圍非常國際化,今後再去往歐美留學,也很容易適應;並且阿拉伯人很喜歡跟人交朋友,我甚至覺得,如果畢業後我沒有好的去處,也可以去投奔在沙特認識的一些本地朋友。”袁鈞說。

袁鈞所就讀的法赫德國王石油與礦產大學,受訪者供圖

雖然相較於歐美,中東仍爲小衆留學地,但其頂尖高校的科研實力與國際排名並不遜色。

根據6月19日發佈的2026QS世界大學排名,袁鈞所就讀的法赫德國王石油與礦業大學高居全球第67位,位於布朗大學、索邦大學、華盛頓大學等國際名校之上;而在另一權威榜單U. S. News世界大學排名中,KAUST躋身全球高校前一百之列,與華中科技大學、加利福尼亞大學爾灣分校並駕齊驅。

袁鈞介紹說,雖然他的學校在中國並不知名,但在石油勘探領域頗具知名度與影響力,“沙特能源部、公共衛生部,包括沙特阿美的高管,一半以上都是我們學校的校友,在國外的認可度還是很高的。”藉由這一平臺,袁鈞也順利獲得了歐洲某知名高校的博士offer。

碩士期間在KAUST讀計算機專業的Yuchen,向霞光社分享說,至少在計算機領域,KAUST的畢業生出路都非常光明。“有去港中大當教授的,有去斯坦福當博後的,也有去字節跳動和Meta的,而且給的都是頂薪。”

KAUST校園景觀,受訪者供圖

但留中東本地就業,中國留學生並沒有太強的競爭力。雖然袁鈞就讀的法赫德國王石油與礦業大學和沙特阿美有着緊密的聯繫,二者不僅地理位置上相互毗鄰,在人才培養、科研合作等方面均有交集,“但阿美更傾向於招聘本地人,如果是外籍人士的話,必須非常優秀才能進入阿美。”

並且,袁鈞發現,沙特的頭部大公司更喜歡招聘有歐美留學和工作背景的人。也正因爲此,“如何搞定白袍身邊的歐美顧問”,成爲出海沙特的中國創業者們必修的生意經。

碩士階段在阿布扎比紐約大學分校留學的Hayley,也感受到當地濃厚的“本地人優先”氛圍。畢業前,她投遞了當地前十大家族辦公室,但發現最好的資源一定是傾向阿拉伯人的。

“比如穆巴達拉主權基金,當時有個非常好的管培生項目,第一年把員工送去美國波音公司實習,有機會參訪美國各個頂尖公司,然後再回中東工作,但很明顯這個項目就只針對阿拉伯人開放。”Hayley說。

在中東,就業方面的地區保護主義幾乎是不言而喻的。不同國籍人羣的社會分工與階級地位如同印度的種姓制度一樣根深蒂固:“送外賣送快遞做建築修房子的都是印巴人,在本地人家裏做傭人的是菲律賓人,中國人要麼是在當小老闆要麼就是在大廠打工,歐美人是公司的門面,推出去見大客戶的基本上都是歐美人。”在海灣地區做電商獨立站三年之久的Vicky說。

“我們還試驗過,本地同學穿白袍去餐廳的停車場停車,跟他不穿白袍去停車,服務員對他的態度一定是不一樣的。如果他穿白袍的話,服務員明顯更殷勤友好一些。”Hayley坦言。

而對女性而言,在中東可能還需要面臨另外一層不適。一位從中東留學歸來的中國女生在社交媒體上分享了這樣一個故事:“我聽本地的朋友跟我講過,她們辦公室裏有背景非常好、業務能力很強的女生,同組的男生平時什麼都不幹,但在無領導小組討論的時候,這些男生就會去diss那些女生,也沒有人去反駁。所以在社會結構中,中東整體還是比較父權的,如今這一點是在慢慢被削弱,但根深蒂固的觀念很難一下子就被清除。”

在中東,Hayley也需要去理解和適應一些文化差異性。比如她日常喜歡拍vlog,而她的一位同班女生同學,託另外一位男同學向她轉告,在她所發佈的vlog裏,不能出現關於這位女同學的任何圖像,甚至連衣角都不可以。

自由撰稿人、攝影師姚璐,在她所撰寫的《看不見的中東》一書中,也記錄了一個類似的故事:她在伊拉克首都巴格達的某本地家庭做沙發客時,那家的女兒想與她合影留念,她拍下兩人的自拍,被家中的母親發現後,怒斥女兒長達數個小時,因爲按照當地的社會習俗,女兒的面容如果展露在社交媒體上,不可能再有人與之談婚論嫁。

最終,Hayley選擇回國進入製造業企業工作。

在Yuchen看來,更多人把中東視爲“備胎”和“中轉站”,成爲通往國內名校或歐美其他國家的跳板,“絕大部分畢業生還是回國或者去歐美做學術研究了。留在本地就業的屈指可數,有石油專業的會去沙特阿美;還有極個別人去沙特主權基金(PIF)和穆巴達拉做量化金融;或者有些人爲中國出海企業做諮詢。”

如今,看到中企出海中東如火如荼的熱潮,Yuchen覺得,伊斯蘭法可能是未來的一個就業方向。“現在出海沙特的企業這麼多,這邊通行伊斯蘭律法,但沒幾個人中國人讀這個專業,很多事情處理起來比較麻煩。”

但毋庸置疑的是,中東目前正處於蒸蒸日上的上升紅利期,沒有人知道這個紅利能持續多久,但所有人都希望能久一些。

穆罕默德・本・扎耶德人工智能大學(MBZUAI)校園景觀,受訪者供圖

但孤獨、無聊,是所有在中東的留學生們的共感。能在中東生活下去的人,必須耐得住寂寞,“你需要摒棄那種世俗的慾望”。

到了七月份,中東的氣溫可能達到50度以上,烈日炙烤讓人幾乎無法在白天外出,晝伏夜出幾乎是所有中東人的習慣。在沙特無法飲酒,人們常常聚在咖啡館裏聊天、抽水煙打發時間,有些咖啡館請來DJ或樂隊表演,但沒有酒精催化,人們跟隨着節拍搖晃律動都像是少了靈魂。

雖然KAUST對科研人員來說,是一座理想烏托邦;但待得久了,世外桃源似乎也成爲一種畫地爲牢。漫長的週末,他們要麼去健身聚餐,要麼去衝沙潛水,要麼去巴林、阿曼、科威特、卡塔爾休閒度假,但所到之處都是一樣的炎熱,一樣的湛藍天空配着黃色系建築,一樣的後現代主義高樓大廈。

“沙特的出生證就是駕駛證”,因爲天氣炎熱、油價低廉,沙特幾乎人人開車。袁鈞曾經嘗試過在沙特騎行,但是發現這裏沒有自行車道和人行道,最終放棄了這個念頭。在沙特的每一天,就像是從一個盒子到另一個盒子,只有目的地,沒有旅途、過程與風景,久而久之,他感覺生活似乎缺席了。但這種習慣了單調的鈍感,似乎是在沙特生活的必須。

KAUST宿舍,受訪者供圖

而在蘇雲天看來,中東是一個蘊藏希冀、機遇無限的地域,註定要忍受的孤獨,也成爲一種奢侈的餘裕,“人生需要有這樣一個孤獨的時刻,尤其在20多歲的時候,你需要無聊到去思考往後的生命要去幹什麼。”

事實上,在做出去沙特留學這個選擇之初,也有不少人對蘇雲天表達過不解。在不瞭解的人看來,中東宗教嚴苛、戰亂頻仍、四季酷熱、與世隔絕。“很多人聽說我要去中東留學了,第一反應都是,那鬼地方誰要去?但我知道,中東,尤其是沙特,正在巨大的變革之中。就拿出海企業來說,其實能夠順利在沙特落地生根的企業是很少的,但爲什麼還要前赴後繼、源源不斷地往沙特走?是因爲有希望在。”

希望,在這個下沉年代裏,是比黃金還要珍貴的東西。

當下,歐美國家深陷撕裂的民意、衰頹的生機,以及日益隕滅的希冀裏;而海灣地區卻在 “能源紅利 + 轉型紅利” 的雙重驅動下,強勢崛起:2023-2024 年,海灣合作委員會(GCC)成員國GDP 增速普遍高於全球平均水平;根據國際管理發展學院(IMD)發佈的 2025 年世界競爭力排名,阿聯酋以 96.09 分的優異成績躍升至全球第五位,僅次於瑞士、新加坡、中國香港和丹麥;2024年11月,沙特在近 60 年首次在沒有競爭對手的情況下,獲得2034 年男足世界盃舉辦權——當全世界都在節衣縮食、消費降級之際,只有中東國家還願意大興土木、一擲千金。

希望意味着無限的可能性。就像蘇雲天所說的那樣:“如果我在國內讀博士,職業生涯幾乎可以一眼看到頭;而去沙特,我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這種未知反而更加迷人。”

雖然隨着時間的推進,未來無限的可能性也會逐漸坍塌,只剩下一種。但穿梭在小徑分叉的花園,總比在僵直的單行道上埋頭苦行要有趣得多。

“選擇了KAUST之後,身邊也有不少人來諮詢我關於中東留學申請。我越發覺得,機會不僅僅是留給優秀的人,更是留給那些勇敢的人。”蘇雲天說。

如今,中東正敞開國門,歡迎全世界勇敢者的到來。

穆罕默德・本・扎耶德人工智能大學(MBZUAI)校園景觀,受訪者供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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