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款價值5億美元的創新藥管線悄然從企業年報中消失,是戰略撤退還是科學探索的必然代價?2025年6月23日,先聲藥業(02096)被曝停止阿爾茨海默病(AD)藥物研發。據《財中社》觀察,在先聲藥業的官方網站和最新年報中,曾經高調引進的AD管線已不見蹤影。
而就在本月,中國原創抗阿爾茨海默病(AD)藥物甘露特鈉(又稱“九期一”)也突然停產,全國多地患者陷入斷藥困境,黃牛將藥價炒至原價三倍。這一懸而未決的“靜默退場”和突然停產,折射出中國藥企攻克阿爾茨海默病的荊棘之路。
四年研發以臨牀階段的失利告終
時間倒回2021年6月,彼時先聲藥業與德國生物技術公司Vivoryon Therapeutics達成戰略合作,以首付款+里程碑款合計5.15億美元的天價,引進兩款靶向N3pE(焦穀氨酸化β澱粉樣蛋白)的AD藥物:口服小分子QPCT抑制劑Varoglutamstat(代號PQ912)和單抗PBD-C06。彼時,公司高調宣佈成爲“國內最早佈局AD創新藥管線的企業之一”,試圖在神經科學領域打造里程碑。
這一合作背後是巨大的臨牀需求與市場空白。根據《中國阿爾茨海默病報告2024》,我國現存阿爾茨海默病及其他癡呆患病人數近1700萬,佔全球總數近30%,而此前17年國內無新藥上市。
然而,阿爾茨海默病被公認爲藥物研發的“難關”。美國藥品研究與製造商協會的數據顯示,1998至2017年間阿爾茨海默病新藥臨牀成功率僅爲2.7%——146個進入臨牀試驗的藥物中,只有4種最終獲批上市。
先聲藥業引進的Varoglutamstat曾一度帶來希望。該藥物採用了一種 “冷門”作用機制:通過抑制谷氨醯胺酰環化酶活性,阻止具有神經毒性的pE-Aβ形成。在早期的IIa期臨牀試驗中,它顯示出對認知改善的積極作用,甚至獲得了FDA的“快速通道”資格認定。
然而,2024年3月的IIb期臨牀試驗(VIVIAD研究)結果給了所有人沉重一擊。研究未能達到主要終點,也未能在認知能力變化方面顯示出統計學顯著差異,關鍵次要終點同樣全部落空。
科學界人士對此結果並不意外。阿爾茨海默病的發病機制極爲複雜,目前科學界主流的“β澱粉樣蛋白級聯假說”、“Tau蛋白假說”和“神經遞質失調假說”均未能完全解釋疾病的全貌。即使是近年來獲批的侖卡奈單抗和多奈單抗,其臨牀效果也遠非理想。
《財中社》注意到,Varoglutamstat在中國的臨牀試驗陷入停滯狀態。根據藥物臨牀試驗登記與信息公示平臺的記錄,阿爾茲海默症適應症相關項目在中國的試驗狀態仍停留在“進行中、招募中”。
而另一款合作藥物PBD-C06則更爲尷尬——Vivoryon在年報中承認該項目僅“處於形式上開放狀態”,實際上從未有實質性進展。
在資金投入方面,先聲藥業未公開披露該項目的總體研發投入金額。但根據協議條款,Vivoryon僅收到了740萬歐元的“固定”對價。原本計劃中的360萬歐元里程碑付款因臨牀試驗失敗而“衝回”,先聲無需再支付。
九期一停產,國產老年癡呆藥研發遇挫
先聲藥業的挫折並非孤例。2025年6月,中國另一款備受關注的阿爾茨海默病藥物九期一突然停產,導致依賴該藥的患者陷入斷藥困境。
九期一作爲全球首款靶向腦腸軸的阿爾茨海默病治療藥物,於2019年11月2日經國家藥監局優先審評審批上市,適用於輕中度患者認知功能改善。其主要通過調節腸道菌羣、減少異常代謝產物,實現腦內神經炎症的緩解。
這款曾譽爲“中國原創藥希望”的藥物,因藥品註冊證到期而停產,新審批尚未通過。其背後的研發企業綠谷醫藥已經關閉了相關辦公區域。
九期一的科學爭議始終未平息。從上市之初,其基於“腦-腸軸”理論的作用機制就備受質疑。原首都醫科大學校長饒毅曾指出,該團隊在不同論文中對藥物作用機制的解釋存在根本性矛盾。
2022年5月,綠谷醫藥宣佈提前終止九期一的國際多中心三期臨牀研究,理由包括 “患者脫落率增加及資金緊張” 。當時公司負責人曾表示“不會放棄佈局國際化市場的遠期目標”,但至今未有重啓消息。關於九期一停產,詳情請參見《財中社》此前的文章:國產老年癡呆新藥受質疑,綠谷製藥新基地停工停產。
阿爾茨海默病藥物研發的極高風險,讓即使是跨國巨頭輝瑞、阿斯利康、GSK等也不得不關閉相關研發部門。在資源有限的情況下,先聲藥業的選擇反映了商業理性——將資源集中投入到成功概率更高、市場前景更明確的管線。2025年3月,公司宣佈未來將佈局AI靶點發現、基因編輯等十大前沿領域。
(文章來源:財中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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