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創新藥出海“爆單”:半年已攬下660億美元,輝瑞、默沙東等都在掃貨

時代財經
07-25

  以2015年藥品審評審批制度改革爲起點,過去十年堪稱是中國醫藥史上變革最爲迅速的十年。這十年間,中國創新藥開始從本土走向世界,在創新動能與政策紅利的雙重驅動下,全球醫藥產業正加速迎來“中國時刻”。

  根據中郵證券研報,2025年上半年,中國創新藥License-out(許可授權)總金額已接近660億美元,趕超2024全年BD(商務拓展)交易總額。

  鉅額交易頻現是眼下中國創新藥“出海”的一大亮點,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筆來自三生製藥(01530.HK)的交易。今年5月,瀋陽三生製藥宣佈向輝瑞(PFE.US)授予公司自主研發的突破性PD-1/VEGF雙特異性抗體SSGJ-707在全球(不包括中國內地)的開發、生產、商業化權利,其高達12.5億美元的首付款刷新歷史記錄,引發市場強烈反響。

  這筆交易無疑是中國深度融入全球醫藥創新網絡的生動註腳。自2019年百濟神州(ONC.US;06160.HK;688235.SH)的澤布替尼在美國成功獲批,實現中國創新藥出海“零的突破”起,時至今日,以傳統的許可授權、併購模式和新興的NewCo模式爲代表的BD策略,已成爲中國創新藥企打通全球市場的黃金路徑。從過去的技術引進,到現在的反向輸出,中國創新藥“出海”正從量變走向質變。

  多位藥企與醫藥投資界受訪者告訴時代財經,“一個好的產品、一項好的技術,要想真正得到市場認可,肯定不能侷限於本土化。過往,出海不是想不想,而是能不能的問題。當下,中國創新藥企的實力不斷提升,大部分藥企具備了出海的能力,也獲得了跨國藥企(MNC)的認可。出海,即走向國際舞臺,是必然的步驟。”

  近年來,與MNC合作成爲中國創新藥企業的戰略重心,而MNC對中國創新藥資產的關注度也同步攀升。

  動脈網今年6月發佈的《中國創新藥企:邁向全球市場的創新藥BD主題報告》顯示,MNC對中國創新藥資產的青睞主要體現在數量多、金額高及全球領先三個方面。近十年來,頭部MNC加速與中國藥企的合作,且當前,超過90%的頭部MNC已BD中國創新藥管線;過去五年,中國成爲全球BD出海增長最快的國家。而自2015年伊始,尤其是在2021年及以後,MNC在華BD交易總額&首付款&單筆交易金額出現快速拉昇,MNC與中國創新藥企的合作模式也進一步升級,開始加碼早期創新。

  據上述主題報告不完全統計,在MNC與中國創新藥企的交易中,默沙東阿斯利康禮來製藥排名前三甲,其中默沙東自2015年以來,與中國藥企的重磅交易總計近20件。

  中國創新藥在全球產業鏈中的地位急劇攀升絕非偶然。這種能級躍遷的背後,既是藥審改革十年來制度紅利持續釋放的必然結果,也是中國醫藥企業從技術跟跑到全球競合的實力印證。

  在全球醫藥創新的浪潮中,中國正展現出前所未有的活力與影響力。隨着技術的持續迭代,以及與國際合作的深化,中國創新藥出海將進入“質量與規模雙升”的新階段。從模仿、跟隨到源頭創新,中國創新藥的新航海時代已經到來。

  不出海,就出局

  進入2025年,“出海”二字密集出現在醫藥行業各類場合,成了各方言談間繞不開的核心。“不出海,就出局”的行業共識,在這一年愈發根深蒂固。

  5月20日,三生製藥以首付款12.5億美元、總交易額60億美元與輝瑞達成全球授權協議,震驚整個醫藥圈。7月24日,該筆協議正式生效。雙方同意,在5月20日公司公告將獲得12.5億美元首付款的基礎上,三生製藥將額外獲得1.5億美元款項,以進一步授予輝瑞在中國內地獨家開發和商業化SSGJ-707的權利。同時,輝瑞將認購三生製藥價值1億美元的普通股股份。

  實際上,國產創新藥出海交易井噴的盛況遠不止於此。

  今年上半年,包括聯邦制藥(03933.HK)、恆瑞醫藥(600276.SH、01276.HK)、和鉑醫藥(02142.HK)、石藥集團(01093.HK)、信達生物(01801.HK)、映恩生物(09606.HK)、康諾亞(02162.HK)、邁威生物(688062.SH)等在內的多家國內藥企紛紛將自己的管線進行對外授權,交易項目不乏單抗、雙抗、GLP、ADC等熱門靶點,覆蓋疾病包括腫瘤、自免、減重等多種常見疾病類型。

  據時代財經不完全統計,今年上半年,中國藥企對MNC的海外授權交易就超過70筆,據部分已披露的數據,其首付款總額達近30億美元,交易總額達531.36億美元。

  從首付款金額來看,今年3月,諾和諾德(NVO.US)與聯邦制藥達成合作後的交易預付款排名第二,爲2億美元,僅次於三生製藥與輝瑞的交易。此次獨家許可協議所涉及的標的是聯邦制藥的GLP-1/GIP/GCG三靶點受體激動劑UBT251。在這場交易中,諾和諾德將獲得該產品在中國大陸及港澳臺以外的全球範圍內開發、生產及商業化獨家權利,而聯邦制藥則獲得豐厚的收入,包括有資格收取2億美元預付款和最高18億美元的潛在里程碑付款,以及可收取基於該地區的年度淨銷售額計算的分層銷售提成。

  UBT251仍處於早期臨牀開發階段,截至目前,該管線已在中國獲批開展針對成人2型糖尿病、超重或肥胖、代謝相關脂肪性肝病(MAFLD)和慢性腎臟病(CKD)的臨牀試驗,並在美國獲批開展針對成人2型糖尿病、超重或肥胖以及慢性腎臟病(CKD)的臨牀試驗。

  就雙方的交易細節、估值以及契機等,聯邦生物總經理曹春來並未給予時代財經正面回覆,僅表示,“未來對外宣傳需要與合作伙伴溝通”。

  參與本次交易的律師團隊漢坤律師事務所合夥人顧泱告訴時代財經:“交易的促成是雙方商業利益契合和市場趨勢推動的結果,也是交易標的產品UBT251的價值優勢。聯邦制藥一直致力於實現創新轉型,積極深化佈局及持續拓展全球市場。而近年來,中國創新藥也受到了更多來自跨國製藥巨頭的關注,這些跨國公司願意通過許可交易的形式,在中國市場挖掘並投資潛在的具有全球競爭力的產品。”

  “交易完成後,我們將盡快將UBT251推進到肥胖適應症的全球1/2期試驗中。”諾和諾德方面告訴時代財經。今年6月20日,聯邦制藥對外表示已收到來自諾和諾德的預付款1.8億美元(扣除丹麥預繳稅後)。

  被業內稱爲“中國BD數量之王”的和鉑醫藥在今年6月下旬又宣佈一筆海外授權交易,其與日本製藥巨頭大冢製藥達成全球戰略合作,將其自主研發的BCMA/CD3雙特異性T細胞銜接器(TCE)HBM7020的全球開發權益(除大中華區外)授權給大冢製藥,交易總金額高達6.7億美元。

  和鉑醫藥公司創始人、董事長兼首席執行官王勁松博士在接受時代財經採訪時表示,此次合作是雙方基於對自身免疫疾病治療領域技術突破的共同追求而達成的。近年來,全球範圍內自身免疫性疾病的發病率持續攀升,傳統療法在療效與安全性上存在顯著侷限,而T細胞銜接器(TCE)技術爲這一領域提供了革命性解決方案。

  “大冢製藥藉助子公司Visterra的抗體藥物平臺,正逐步拓展在自身免疫性疾病領域的研發管線。而其在藥物開發方面的深厚經驗以及在亞太及歐美市場的強大渠道網絡也正是和鉑所看重的。和鉑醫藥則依託Harbour Mice全人源抗體平臺與HBICE雙抗技術平臺,在TCE分子設計上實現了差異化創新。雙方的合作不僅契合全球醫藥市場對新型免疫療法的迫切需求,更體現了技術互補與資源協同的戰略價值。”王勁松稱。

  截至目前,和鉑醫藥已完成17次BD出海交易,成爲中國BD出海交易最多的藥企。

  聯邦制藥和和鉑醫藥是近年來中國創新藥出海實踐的縮影。這些案例印證了一個行業共識,即無論是對老牌藥企還是本土Biotech來說,出海已成爲其生存與發展的必要環節。

  “出海,意味着市場更爲廣闊,在廣闊天地裏尋找更多的合作伙伴,企業才能獲得更有價值的商業回報。”司南智藥CEO李逸石對時代財經直言道。

  MNC“淘寶”:篩選與博弈

  中國創新藥資產引發全球關注,在頻頻產生的鉅額交易中,都有MNC的身影。

  據時代財經不完全統計,自2015年至2025年間,默沙東禮來製藥、羅氏、輝瑞、阿斯利康、諾和諾德等多家跨國藥企的對外擴張動作愈發頻繁,通過高金額的戰略合作、併購和授權協議等多種方式積極補充管線。與中國藥企交易,成爲其最重要的選擇之一。DealForma數據顯示,2024年跨國藥企引進的創新藥中,有31%的產品來自中國。

  在BD交易中,儘管選擇是雙向的,但往往在賣方(本土藥企)與買方,尤其當買方爲MNC時的博弈之間,資金實力雄厚的買方更佔據主導優勢,賣方則更多處於待價而沽的狀態,需在耐心與博弈中推進合作。

  宜聯生物創始人、董事長兼執行總裁薛彤彤曾在接受時代財經專訪時表示,在2024年年初與羅氏就靶向間質表皮轉化因子(c-MET)的下一代ADC藥物候選產品YL211達成合作之前,公司與羅氏經歷了長達一年的博弈與等待,最終才達成好的結果。

  “在與大公司合作的過程中,力求每個人都認可是不容易的,因此談的過程也比較漫長。”薛彤彤告訴時代財經,“只有伴隨着我們產品、技術平臺數據深厚的積累,以及在臨牀端進一步得到驗證,我們才能證明我們是有創新的、有優勢的,並有能力落地產品和差異化創新的,他們也才能逐步理解我們的技術理念。”

  多位藥企與投資界受訪者對時代財經表示,在買管線、項目方面,MNC自有一套標準和判斷準則。

  某跨國藥企亞太區域相關負責人劉玲(化名)在今年某論壇期間透露,在BD選擇方面,BD團隊關注與公司管線相關的疾病譜系。從PCC(Preclinical candidate compounds,臨牀前候選化合物)到上市階段的產品,團隊均會關注,關注與選擇的重點則是這個產品是否具有創新性,以及區分度。

  據時代財經梳理,一般來說,在BD交易中,身爲買方的MNC通常基於全球高關注度的疾病領域篩選管線,並設置中國或亞太地區合作負責人對接有意向的企業。其複雜性在於,交易流程需經過多環節篩選、匹配,任何一個環節不匹配均可能導致交易終止。

  “前期階段,我們不同疾病均會有一個固定負責人,如果符合我們的意向,BD相關人員就會進行初步評估,若符合公司的戰略就會推進,交給固定負責人進行多輪次的溝通和交流,評判是否符合公司戰略,包括與疾病譜系和在研管線的匹配程度。若符合條件則在簽署保密協議(CDA)後,進行深度的交流與QA問答。”劉玲對時代財經表示,在交易初期,雙方需要共享未公開的研發數據、臨牀試驗結果、專利信息、商業計劃等敏感內容,CDA則確保這些信息不被泄露或用於非合作目的。

  劉玲進一步解釋道,這些情況均匹配後,將進行到後續的BD流程中。“很多時候BD是一個持續更新的過程,如果沒有立即交易並不意味着關閉,也許只是想持續關注更新的數據,選擇合適的階段正式進入BD談判階段。”她認爲,如果在合適的時機,產品有足夠的差異化,應該儘早地去交流。

  多位跨國藥企BD中國區相關負責人對時代財經指出,每家MNC均有自己的架構和思考,不同地區的資源與調控模式各有差異。BD的交易流程大同小異,只是推進流程的時間長短視雙方在數據、產品管線以及價格等方面的匹配度而定。

  一位跨國藥企相關負責人許雲(化名)在今年某論壇期間談論道,“在簽署CDA之前我們會做更詳細的盡調,一旦簽署了CDA就意味着,我們對這一項目非常感興趣。一般來講,如果我們手上有我們所需的數據,這一項目的推進會非常快,預計2個月左右完成;但絕大部分項目都會缺數據,因此我們需要得到驗證和補充,尤其是有些時候需要臨牀的驗證,這非常花費時間,長則可達1至2年。只要最後數據到位,產品格局沒有改變,就會繼續簽約。”

  這一過程對賣方,即中國藥企的耐心和定力極具考驗。“做跨境交易要有耐心,很多時候它們需要更進一步地看到管線的價值,有進一步的臨牀數據佐證,才能進行推進。交易實際上是基於臨牀數據、市場的前瞻性以及與公司內部戰略的吻合程度等多方面來決定的。BD雙方需要有良好的互動,才能知道想要什麼、不想要什麼,卡點在哪裏,又如何去解決。”天超資本管理合夥人王玥月對時代財經指出。

  創新藥如何估值?

  MNC對中國創新藥資產的篩選與佈局,本質上是基於“價值判斷”的全球資源配置,核心是尋找“性價比最優”的創新資產。而創新藥估值正是這場“淘寶”的關鍵標尺。交易雙方對管線價值的共識,直接決定了MNC的出資規模,以及中國藥企能通過BD交易獲得的回報。

  因此,當雙方坐到談判桌前,“錢該怎麼算”便成了最核心的命題。MNC需評估管線潛在價值以確定合理報價,本土創新藥企則需通過估值測算判斷交易能否覆蓋研發成本、支撐後續發展。這背後,是一套從臨牀價值到商業潛力的完整估值邏輯。

  國盛醫藥在今年6月發佈的研報顯示,假設某一國產藥物國內銷售峯值10億元,國內估值=40 億元估值(4XPS),順利出海後,考慮到海外商業保險支付能力及銷售環境,海外有望銷售20億美元,按照10%計算利潤分成,2億美元=14億元利潤,20XPE,估值爲280億元。在BD成功階段風險折價20%,爲56億元估值。

  “在第一個三期開啓後打入50%,140億元估值。後續50%估值伴隨產品上市以及商業化申報。目前,國內很多創新藥企BD後市值基本是第一個40億~96億元估值階段,後續仍有較大空間。如果BD成功,則約爲96億元估值;第一個三期開始則爲180億元;當產品上市以後則可能達到320億元的估值。”上述研報稱。

  這些數據直指的是,這款產品好不好,能不能滿足BD交易雙方的需求,又是否爲創新藥企帶來利益,實現最終的商業價值。

  醫藥行業投資人蕭俊(化名)在一場論壇中指出,“我們參與了成都一家ADC企業上市前的最後一輪融資,當時估值90億元左右,當下已經漲至超600億元,這是兩年之內發生的事情。這家公司既融資數億美元,還做了二次增發,我們大部分股票都已經完成了幾倍回報的減持工作,這是很好的出海合作樣本,也體現了其背後估值因產品管線進展的變化。”

  換而言之,好產品纔是根本。康諾亞首席財務官張延榮對時代財經表示,對一家企業而言,都希望產品能夠幫助患者受益,也爲企業帶來回報。在他看來,一款產品想要在海外市場實現其商業價值,就要從立項階段理清自身是如何定義“好產品”的,怎麼能讓這一款產品走到最後。

  好產品就意味着臨牀數據要亮眼。“在我看來,中國巨大的患者存量,高效、低成本的早期臨牀推進,以及對已知靶點產品分子的快速工程優化能力已經獲得海外買家認可。越來越多的海外玩家也希望可以通過不同形式的合作把蛋糕做大。我們期待未來更多原創的產品進入國際舞臺,通過底層創新和差異化的臨牀數據獲得更高的定價權。”紐福斯生物首席技術官肖溯對時代財經表示。

  “好產品”的價值通過一紙License-out兌現,在這背後,是估值模型中每一個百分點的折現率與談判桌上每一項條款的反覆拉扯。當40億元與320億元之間的巨大價差被拆解爲“風險折扣”“里程碑分成”“供應義務”時,數字便不再只是CFO模型裏的假設,而是雙方律師、投資人在協助企業博弈時逐字推敲、權衡利弊的焦點。

  於是,在經過“產品是否足夠好”的科學判斷之後,交易進入第二戰場——如何把“好”轉化成“可執行、可退出、可分賬”的法律語言和投資技巧,最終精準鎖定符合各方利益訴求的BD並推動落地。

  顧泱以他參與的諾和諾德與聯邦制藥的交易爲例指出,一個跨境的License-out項目涉及多個法域和多個專業領域的法律問題。在這次交易中,他們從生命科學與醫療健康交易和談判、合規、稅務、反壟斷、知識產權、數據合規等多個領域提供了全方位、多層次的法律支持,充分保障客戶的利益。

  “一個海外授權項目有很多事項需要達成一致,包括許可範圍、財務條款、知識產權的安排、數據分享的安排、供應的要求等,每一項都需要進行深入的探討和博弈。”顧泱告訴時代財經,“我們作爲法律顧問,在License-out的項目中需要提示客戶其可能得到的利益、可能承擔的工作義務和目前雙方的安排,提出可行的方案,並協助客戶進行談判和博弈,既要力求推動雙方達成合作,也要使雙方利益得到滿足和平衡。”

  出海下一步

  隨着國產創新藥的國際競爭力不斷提升,中國藥企的出海征程也必然從完成交易向爭奪更高話語權演進。這種演進不僅體現在持續攀升的交易金額上,更反映在出海模式的迭代與全球佈局的深度上。

  CIC灼識諮詢總監盧李康告訴時代財經,中國創新藥出海經歷了2個階段,2010年起步開始出海歷程,第一階段在2010—2019年,中國藥企出海項目數量不到20個,多數產品集中於腫瘤領域, 國際化趨勢尚未形成;第二階段則過渡至2020年,這一年中國藥企出海項目數量大幅增長,創新藥出海項目增至12個,並連續三年快速增長,於2022年達到25個。

  中國藥企的出海模式亦在不斷地迭代升級,呈現多樣化發展態勢,從最早期的出口演變爲借船出海、NewCo、分離子公司、併購出海、自主出海和平臺出海等。

  伴隨出海模式的多元演進,行業競爭也進入更深層次的較量。

  從投資人的角度來看,江遠投資合夥人李佳安在接受時代財經專訪時表示,“出海的趨勢已經很明顯,重要的是,我們如何精準地選出我們想參與的BD、NewCo項目。而對於被投公司而言,我們也會建議,怎麼樣精準且有效率地找到海外的合作方。以供給端和需求端爲原點,供給端可以看到,項目是源源不斷的,中國創新藥企在內卷,亦在‘出海’外卷,我們能看到大量的項目在推進,但就我們投資角度而言,精力與資源亦是有限的,我們需要用有限的精力,尋找最精準的好項目。”

  那麼,精準篩選的標準是什麼?

  李佳安對時代財經解釋道,“需求端,大方向仍然是要了解MNC到底需要什麼,無論BD或是NewCo,其實本質上還是建立在MNC需求的基礎上,因爲很多龐大的MNC不太可能從零開始研發,它們有需求;其次,有沒有匹配的管理團隊,他們是否有BD的經驗,將管線或者NewCo項目持續推進;最後就是觀察到底哪些賽道、子賽道比較火熱,除了腫瘤這一主賽道,自免、代謝領域也是當下大熱的方向,包括圍繞新機制、雙靶點/多靶點的減重方向也會特別關注。此外,例如眼科、腎病等領域,也是一些MNC存在明確需求但全球優質資產供給比較有限的,我們都會關注。”

  以諾和諾德和聯邦制藥的交易爲例,諾和諾德方面對時代財經表示,諾和諾德致力於爲肥胖症、2型糖尿病和其他心血管代謝疾病的患者提供改進的治療選擇,通過內部和外部創新來實現這一目標。與聯邦制藥達成的這項許可協議與其業務發展戰略以及肥胖和糖尿病戰略密切相關。“我們希望在心血管代謝疾病領域開發一系列差異化的治療選擇,增加一個靶向胰高血糖素、GLP-1和GIP的候選藥物將爲我們的臨牀管線增加重要的選擇性。”諾和諾德方面稱。

  許雲對時代財經表示,“每天我們會有大量新項目進來,我們只會挑選我們重點要看的領域、重點的項目,其他都是不要看的。但隨着中國創新藥生態系統越來越強大,我們對中國市場的關注度亦越來越高,我們也準備在我們所覆蓋的每個疾病領域都放一個人選,去跟進、交流。”

  本土藥企在出海征程中也愈發積極地尋求並爭奪更多話語權。在此背景下,當法律框架與資本邏輯均已就位,交易能否最終落地,關鍵便回到企業自身,即篩選標準能否轉化爲可驗證的執行方案。其中,清晰的適應症推進路徑、可量化的階段性里程碑,以及能與MNC高效對接的落地團隊,三者缺一不可。

  王勁松對時代表示,從企業的角度出發,他更在意將來出海是否能夠覆蓋更多疾病領域、持續迭代技術與分子,以及如何與全球MNC實現深度綁定。他指出,一方面,他們將持續深耕免疫性疾病和腫瘤兩大核心疾病領域。除此之外,還將探索更多新領域,如神經退行性疾病、代謝性疾病等。

  “出海是和鉑醫藥的戰略核心方向之一。未來,我們的出海計劃將圍繞‘更全、更新、更深’三大維度展開。”王勁松稱。

  與阿斯利康的全球戰略合作便是和鉑醫藥對與MNC深度綁定的一次探索。這項合作不僅包括基於Harbour Mice全人源抗體技術平臺在多治療領域的多項目授權許可協議(最長達10年),而且阿斯利康對和鉑醫藥進行了1.05億美元的股權投資。另外,雙方還將在北京共建創新中心。

  “在未來,隨着和鉑全球生態圈越來越壯大、成熟,全球越來越多的頂尖機構陸續與我們達成合作,相信會誕生更多類似的深度綁定模式。”王勁松對時代財經稱。

  多位企業受訪者對時代財經表示,從Biotech的角度,中國創新藥的發展不斷在變化,技術授權、管線授權、NewCo等模式的加入,是企業從“燒錢求生”到“盈利增長”的關鍵一躍。“中國創新藥正經歷新的變化,‘全球化、差異化、可持續’將與中國創新藥下半場共生,進一步從跟隨創新(Me-too、Fast-follow)走向源頭創新(First-in-class/Best-in-class)。”

(文章來源:時代財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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