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話Sora合作的首位中國藝術家:如果沒有AI,我可能只是導演的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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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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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澎湃新聞)

【編者按】

Junie Lau,是首批與Runway、Sora等AI視頻工具合作的中國藝術家,也是谷歌AI視頻創作平臺Flow合作導演名單中的唯一一位亞洲女性。

作爲電影導演和美術指導,她爲香奈兒、紀梵希、美寶蓮等品牌,劉德華、林子祥、王耀慶等名人打造先鋒視覺敘事,涵蓋時尚電影、音樂視頻和廣告等多種形式。

通過與Junie的對談,我們想了解影視行業轉型的AI創作者,如何評價AI的影視化能力,以及AI如何賦能影視化創作。

對齊Talk是澎湃新聞對齊Lab欄目聚焦人工智能領域創作者、從業者和行業生態的對話節目。訪談第一季,我們想找到AI浪潮中的頭號玩家,分享他們在AI最前線的發現和感悟,探討AI對自我的重塑和賦能,展望人工智能的發展和未來。

【以下是澎湃對齊Lab專訪內容】

與Sora共創,像是在共舞

對齊Lab:之前跟Sora合作的契機是什麼樣的?大概的合作模式是怎樣的?

Junie:2024年10月,我正式收到邀請,成爲OpenAI的官方合作藝術家。當時我們所有藝術家,跟他們內部負責Sora的工作人員,包括產品、技術、媒體等等,都在一個羣組裏面,連他們的CEO Sam Altman也在這個羣裏。

當時Sora還沒有給大家使用,我們是用藝術家的鏈接進去使用。這相當於是一個互相交流的過程,我們用他們的工具來進行創作,我們在創作過程中遇到什麼樣的問題,或者覺得工具有哪些Bug,都可以直接在羣組裏面說,然後他們就立刻會給你回覆解決方案。

這是一種新型的合作模式。跟Sora、包括後面谷歌的合作,我們的關係都非常近,有種邊創作邊開發的感覺,可以推動工具以一個更好的方式去發展。

Junie與OpenAI Sora的合作影片,圖源自X

對齊Lab:Sora當時的合作機制是什麼樣?比如你們的片子主題,或者其他內容,這些是完全沒有限制?

Junie:嗯,沒有任何限制。而且當時還有一個契機——Sora在辦一個他們自己的電影節,叫Sora Selects。這個電影節就會給藝術家一定的創作資金,我的作品也在東京、紐約、洛杉磯的大熒幕上放,這個成就感很強。

Sora更在意讓用戶去跟它玩起來的形式,有點像跟AI跳舞。並不是你很確切地說你的指令是什麼,它立刻就給你滿足你腦海中的想法。它有點像啓發者——給它指令,就可以誕生出無數種不一樣的可能性。

Junie的短片在OpenAI的官方電影節Sora Selects展映

用Sora還是可靈,思維方式會不一樣

對齊Lab:你有沒有試過同樣的一個任務,用不同工具比如可靈、Sora,它們給反饋方式有什麼不同?

Junie:比如我腦海裏有一個想法,我用Sora更多是用文生視頻。它可以有多種不一樣的可能性,而且生成的視覺會比較真實,精度也更高。

可靈的話,可能是先通過Midjourney去生成圖片,再放進可靈。可靈會按照你的提示詞去生成它最終的影像。

其實對於我來說,用Sora和可靈的思維方式會不一樣。你需要去切換,是跟他跳舞的方式,還是說跟他更有指向性的一些方式?

對齊Lab:瞭解,那我聽下來,是不是有一類像Sora這樣的工具,它的文生視頻能力非常強的,比國內的工具要有優勢,更適合做創意?

可能一些國產工具,更方便去控制。它們可能還有一些預設的模版等等,更合適大衆去上手,能讓大家玩起來也是一種普及。

Junie:不同的工具有不同工具的屬性,適合的人也不一樣,看你帶的是什麼目的去做。

對於藝術家來說,可能想探索AI意想不到的效果;而對於影視從業者來說,就是要AI做這個東西。比如他需要AI去完成一個航拍去降成本,那可靈可能是更能滿足他的工具。

可能人類還沒真正開發AI工具的10%

對齊Lab:在跟AI共創的過程中,那你會怎麼樣去對齊你的想法和AI?

Junie:其實我目前有50%的工作都是偏創作類的。我並沒有那麼強烈地說, AI要實現我腦海中的想法。我創作過程可能一開始是有一個很模糊的想法,讓AI給我呈現我的想法。我希望我先輸入提示詞,它可能就給我上千上百個不一樣的結果,我再從這些結果中去選擇我真的想要的。

之前去聽《黑天鵝》導演Darren Aronofsky的講座,我跟他都會有一個感受到的點:AI它會呈現一種新的藝術形態,這些藝術形態可能目前就是用AI幻覺來表達的,無論是圖像還是影像的。

《黑天鵝》電影海報,圖源自豆瓣

我們人類還沒有開發AI工具的10%。還有無數種AI可以呈現的方式,現在還沒有被展示出來。最近很流行的切水果ASMR、模擬虛擬人被困在另一個宇宙、從一個箱子變成一個房間等等,這些其實都是AI的。可能是AI所帶來的一種新的表達方式。

對齊Lab模擬電影主角在電影宇宙中覺醒的AI視頻,源自對齊Lab(02:17)

對齊Lab:那我好奇你覺得接下來的AI工具,你期待它往什麼樣一個方向去發展?

Junie:我只能說一個趨勢,按照更聽懂人類的控制的方向走。還有就是視覺大模型本身的一種進化,能夠產生更多的新創意。

AI的影視化,未必都是AI

對齊Lab:你現在做AI影視的時候,你的工作思路是怎麼樣?先有想要去嘗試藝術形態,還是先有想表達的故事,你會用哪一種路徑去做?

Junie:都會有。我剛剛說到的,可能我們人類還沒有真正運用AI的10%。現在對於我來說,我有好多藝術形態想去嘗試。AI可以融合不同的藝術形態,可以在短時間內去嘗試非常多不一樣的。在過去做一個電影或者短片,你需要一整組的人。但是現在其實只需要我跟AI。

所以這個又引發到後面的一個問題。當AI可以生成非常多很漂亮的視覺,對於藝術家或者是創作者來說,我們可能就需要帶着一些價值觀去創作了:你真正想要表達的是什麼,而並不僅僅是創作好看的畫面。

對齊Lab:你在用AI之前也是做影視創作,那你用了AI之後,你的工作流程或工作習慣有一些什麼變化?

Junie:其實現在對於我們來說有兩種模式。

一種模式是跟Sora、谷歌的合作模式。他們是允許藝術家或者是創作者去做任何你想要表達的東西,他們不會干預你,但是他們會給你提意見,大家都還在探索階段。

另外一種模式,一些企業或者品牌,他們可能看到的是AI降本增效——就是一些過去要實拍的,現在用AI可以做。但也有一些我接觸到的時尚品牌,它們願意去嘗試一些更新的方式,不會像說製作一個TVC,而是一個與藝術家的合作項目。

現在是各種的方式都還在同步進行着吧。

對齊Lab:AI影視這個領域整體的這個前景,你是怎麼看待?

Junie:就我的一些經歷,我們目前跟好萊塢工作室在嘗試合作,他們主要做一些IP孵化。比如過去好萊塢有一些優秀劇本,但沒法都有那麼高的預算去把它轉換成爲影像作品,現在運用AI就可以實現。

再比如,我們還會跟一些真人的實拍結合,像一些強烈情緒上面的表達、動作的打鬥場景,我們還是會對他們進行捕捉,再在此的基礎上運用AI,讓他們變成故事裏的一個角色。

還有會更嚴格地去考慮版權,海外會有影視公司嚴格選擇訓練有版權的素材去開發AI工具。

對於海外來說,它更像是把AI看作是一個創作工具。目前我感覺國內的大環境還是覺得AI是一個降本增效的工具,也期待後續來自更多人的觀點,去思考AI的不同可能性。

另外一部分就是可能我們國內各大影視公司在做的AI短劇,但這方面還要看後續的效果。

應該會有很多的人在等AI進化——可控性更好,精度更高。那應該會有更多的創作者,會更擁抱AI來做一些新的可能性。

AI遇反感、遭迴避,精品還要做嗎

對齊Lab:所以就是從長遠來講, AI影視的這樣一個空間還是很大的。

Junie:但這又到了另一個問題,現在AI有點像把內容做得越來越多了,已經超過了人類可以消費內容的程度了。從你們媒體的角度來看,我們真的需要這麼多內容嗎?

對齊Lab:我覺得內容供給過量肯定是存在的。但是像內容領域,也不僅僅是AI有低質的內容,其他任何一個相對有效的內容賽道,都會很多人跟進,靠走量去搏一個算法上的爆款。

Junie:有時候也挺無助的。在這樣的一個模式下面,有點像劣幣驅逐良幣了。那我們做良幣的,還有必要堅持嗎?

對齊Lab:你都會有這樣的疑惑嗎?會什麼樣的瞬間會讓你有這樣的懷疑?

Junie:其實也不是怕AI被看壞,我在乎的還是就是整個行業。現在可能一些影視公司會用走量的方式去運用AI,鋪滿整個平臺。還有對於部分企業來說,創作優秀的作品是有難度的,而且風險還是蠻大的,所以它們也會走比較討巧的路線,去尋求流量或者一些短期回報。

那麼觀衆看到的就是這些信息,一些人還是蠻反感AI的。另一個角度會覺得他們也沒有看到一些AI創作的優秀內容。

對齊Lab:做創意類型的工作,就是試錯成本是非常高的,絞盡腦汁,但是不一定觀衆買賬。

對於超級個體,AI是乘號

對齊Lab:你怎麼看超級個體這個概念,你覺得成立嗎?

有的人會覺得有了AI以後,每個人就是六邊形戰士,也可能會有一人公司達到很高的市值。它會改變以前的一些分工方式,包括對人的延伸,達到一個以前沒有辦法預料的程度。

Junie:我覺得會,但是隻能說我身邊的人。比如說這次谷歌合作的三位藝術家裏面,我們全部都有超過十年的工作經歷。AI加強的可能是過去那些默默在努力、默默在堅持,但是沒有被人看到的創作者。AI可以讓他們創作真的想創作的東西,然後讓更多的人去看到他們這些創作者。

如果這個人背後沒有一些基礎的話,AI可能沒有辦法把他點亮。加減乘除,可能AI相當於是一個乘號,可以讓你翻倍地去增長。

Google AI視頻創作平臺Flow合作導演名單,圖源自谷歌 Flow官網

對齊Lab:

你覺得跟AI一起共創時,人的能動性主要體現在什麼方面?

Junie:

不同階段,其實我會給不同的答案。在之前可能大家會覺得就是人人要有發出指令, AI纔會懂。但是對於我們往後的一些AI Agent等等,其實都並不那麼需要人去發出指令了。

我追求的是後面的一個結果。但並不是說,這就是AI跟人類是一個競爭關係,他們可能是一個共生共處的一個關係。

對齊Lab:之前採訪,你提到一個“後人類”的概念,你具體是怎麼想的?

Junie:AI Agent、AI智能體文明,全自動遊戲角色、AI 私人訂製電視劇與遊戲、腦機接口、空間智能媒體……我們正在無限逼近一個未來主義的生態系統。

未來科技再往後的進化,可能AI可以植入到人體裏面去,作爲一個拓展的東西,從思維或者物理方面去增強人類。

現在我們是人類,AI是AI,但是後面就會有“後人類”。“後人類”就是AI加成在人類上面,可以去激發他們更多的意識上和物理上面的一些新的潛能。

AI 與“新人類”的未來關係——人工智能共生體。這種共生體是一個智能、有感知的生命體,它包裹着你,觀察並理解你生活的方方面面,它擁有自己的驅動力與情感,也在過自己的生活——與其他人或人工智能交流、行動、學習,並將這些反饋帶回這段關係中。

帶乘號的人類,這是我希望看到的。藉助AI,我們正邁向一種全新的感知、思維與創作方式——一個真正融合想象世界與現實世界的嶄新生態。

如果沒有AI,我可能只是導演的AI

對齊Lab:你最早接觸AI是什麼時候,當時什麼感受?

Junie:其實最早就是在2018年,我在英國讀研究生就開始研究AI與藝術科技之間的結合。真正運用AI創作是在2022年的2月份。

那時候其實還是處於一個早期的調研階段,AI工具還沒有那麼普及到創作者可以運用。第一個可以讓普羅大衆可以運用起來的AI工具,叫做Disco diffusion。我從那一刻開始就開始運用AI來做各種不一樣的藝術創作。

Disco Diffusion操作界面截圖,圖源自YouTube

對齊Lab:所以你在2018年到2022年期間,有斷斷續續地用AI。你那時候主要是在廣告業工作?

Junie:2020年研究生畢業回國,我在影視廣告裏面當美術指導,主要是負責整個影片的視覺構架,包括像佈景、道具、妝發還有服裝等等,相當於一個影片你可以看到的所有視覺內容都是由美術指導負責的。

我還沒開始運用AI之前,其實就是充當着導演的AI的這樣一個角色,像一個視覺Agent。

對齊Lab:那就是什麼樣的經歷讓你現在是比較All in AI的,怎麼發生這樣的轉變的?

Junie:可能是在過去的劇組環境下,並不是每一個人都具有創作的自由權利和平等權利。

但是有了AI,它相當於就是一個工具,能讓每個人都可以更平等自由地去創作。再加上我本身的學習經歷,它就提供了一個可能性,讓我可以去開始我自己很想做的一些創作表達。

對齊Lab:你覺得AI補全了你什麼?放掉AI,你又覺得看到了自己的什麼獨特性?

Junie:對於我來說,我之前可能就是一顆小小的螺絲釘,但是現在AI有把我的一些優勢更放大了。我之前會去燃燒自己,去成就一個影片。現在跟AI合作之後,它會讓我看到我自己的獨特的地方。還有就是它可能會更推動我去思考,就是我真的想做的是什麼東西,就是想要表達一些怎樣的故事。

如果沒有AI,那我還處於在過去的一些創作模式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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