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來李斌，總算揚眉吐氣了一回。
蔚來原計劃2026年實現盈利，但眼見理想、零跑等其他造車新勢力紛紛盈利，連此前的難兄難弟小鵬汽車的淨虧損也在大幅收窄，李斌不得不把目標改爲在2025年四季度實現單季盈利。
李斌很清楚，是時候讓人們看到蔚來有盈利的希望了。8月31日，他在公司內部的講話表示：“現在很多用戶認可我們的車、服務和技術，不買我們車的原因至少30%-40%是因爲擔心蔚來會不會倒。”
9月1日下午，蔚來公佈8月銷量，交付新車31305臺，同比增長55.2%，創歷史新高。
這個銷量數據比理想還多，這也是時隔34個月，蔚來月銷首次超過理想。
誰是該階段“拯救”蔚來和李斌的功臣？
子品牌樂道，當仁不讓。上個月，樂道交付新車達16434臺，佔比超過一半！
而樂道的這一切，又多虧了一個蔚來老將，一個蔚來內部最著名的“電工”。
01
臨危受命的蔚來老將
一直以來，人們都十分關心蔚來何時能扭虧爲盈。
原因無他：蔚來太能虧了！
2024年全年，蔚來的淨虧損達到了224億元，同比擴大了8.1%。2022-2023年，蔚來的淨虧損分別爲144.4億元、207.2億元。不管是對比傳統整車廠還是造車新勢力，蔚來的虧損量級、虧損速率，始終都是獨一檔的存在。
李斌也越來越意識到形勢險峻，曾說：“現在的挑戰非常大，別家孩子已經考上大學，我們還在復讀。”
蔚來需要盈利，蔚來需要爆款。
樂道，就此成爲了全村的希望。在去年3月份的業績電話會上，李斌就提到，“面向大衆市場的新品牌實現增長，是公司在2024年的首要任務。”李斌口中的“新品牌”，正是樂道。
然而被寄予厚望的樂道，一開始卻出師不利。
今年4月2日，樂道汽車總裁艾鐵成宣佈離職，原因是沒能完成銷量KPI。
去年的廣州車展上，他立下軍令狀：樂道要在2024年12月交付破萬，2025年1-2月衝擊1.5萬輛、3月交付量突破2萬輛，做不到就“下課”。然而今年一季度，樂道一共才交付了14781臺車，遠低於原定目標。
這時，一名蔚來老將受命於危難之際，扛下了做大樂道的重任，擔任樂道汽車總裁。在一場訪談中，他表示自己也只是提前24小時，才知道要擔此重任。
他就是沈斐。
沈斐是蔚來初創階段的核心管理成員之一，在接手樂道前，是蔚來能源的CEO，主導換電站建設。在任期間，沈斐從0到1建立起蔚來的充換電體系，在全國各地落地了3239座換電站與2757座超充站。
雖然功勳卓著，但這位清華大學電機系博士一直只自稱是“一名電工”，這也是他微博的簽名。
一開始，很多人對於沈斐並不算太看好。
人們認爲這名理工男缺乏銷售和營銷經驗，而樂道當時的主要問題在於重塑品牌的營銷思路與打法。
沈斐自己卻很淡定，聲稱接管樂道不算什麼“地獄級”難度。在他看來，“都是在蔚來待了十年的人，對於銷售體系怎麼運作、銷售團隊的同事也都很熟悉。甚至蔚來有接近1/3的區總負責人都是能源團隊轉過去的——他們都能轉過去，憑什麼我不能轉過來？”
另一方面，此前一直負責充換電的沈斐也想得很明白，換電網絡要實現“縣縣通”，前提是有足夠多的用戶，而樂道正是其中關鍵。
因此，對於突然被任命，沈斐欣然接受：“與其站在一旁着急，不如自己下場”。
後續的發展態勢證明，臨危受命卻依舊淡定的人，大概率是真有兩把刷子。
02
沈斐：少喊口號，多做事
對於之前樂道爲什麼沒有如期完成目標，艾鐵成認爲是自己營銷層面的不足導致的。
接手樂道後，沈斐也認爲首要解決的問題是用戶對樂道品牌的認知度。沈斐說：“其實我覺得只要解決了這個問題，銷量瞬間翻一番都不是問題。”
或許李斌也是這樣想的，因此在今年上海車展期間，李斌高調爲樂道L90打廣告。他打開引擎蓋，前儲物艙大到可以安裝一張雙人沙發，然後坐在沙發上，手持魚竿，現場演示車友到戶外釣魚的場景。
爲了讓樂道能順利成爲全村的希望，沈斐把自己徹底代入到了兩個角色裏。
第一，營銷狂人。
上任首月，沈斐狂發140條微博，在“汽車大佬微博營業榜”中高居第三。這種高強度互動延續至L90上市期，整個7月更是發了180餘條微博。
在網上高強度衝浪的沈斐，同時也在和網友高強度互動。
在小紅書看到試駕筆記，直接留言“被我看到了，買吧”“選L60吧，求你了”；在L90發佈會預熱期，有用戶建議將樂道L90放山姆停車場展示前備箱，很快南京山姆店面就出現了樂道L90；面對理想在朋友圈投放的岳雲鵬廣告，他蹭流量留言：“歡迎一起試駕下樂道L90，都是好車。”
7月29日晚，理想i8發佈會剛結束，樂道銷售便對外放風，L90頂配價格不超過32萬元，比i8入門款還便宜，又搶了一波流量。
第二，首席服務官。
沈斐給自己起了個綽號，叫“（樂道）首席服務官”。
熱衷圍棋的沈斐舉例解釋，“一招致勝這種情況幾乎沒有，更多場景要靠一手棋一手棋地去追趕，努力做好一件件小事，總結下來就是結硬寨，打呆仗”。
所以沈斐堅決摒棄“喊口號、立Flag”等行爲。在一次訪談中，沈斐被問及如何看待“月銷2萬的目標”？他回答：“從不提這樣的目標。上任第一天，我跟團隊講，你們每個人爭取比上個月多賣一輛車，團隊的戰鬥力自然就上來。”
爲了讓所有人更務實，沈斐直接調整了和員工息息相關的工作事項。
例如據報道，一名樂道銷售透露，此前團隊的銷售節奏相對寬鬆，而在調整後，現在需每日彙報鎖單進度，“感覺管理層開始更關注每個訂單的轉化細節。”同時在薪資結構上，也從過去的“高底薪、低提成”調整爲了“低底薪、高提成”。
從小事和細節入手的沈斐，最終既保住了樂道的潛力，也保住了李斌的體面。
03
李斌的“短板”，靠沈斐補上
作爲互聯網跨界造車的代表，李斌和何小鵬過去是難兄難弟。
小鵬汽車也有過低谷，一度從造車新勢力榜首跌至末尾，特別是在2023年，全年淨虧損103.8億，同比擴大了25%。
在關鍵時刻，何小鵬請來了王鳳英。
在這名鐵娘子的整頓下，小鵬汽車的各項成本被管理到最細微之處，小到員工差旅，大到廣告營銷費，連何小鵬的支出全部也被嚴控起來，採購部也從“龍蝦鮑魚下午茶”淪落到“瑞幸都不敢點大杯”。
同時不斷對中高層人員進行改組調整。何小鵬曾表示，“小鵬上市公司的財報有12個高管，在今天還剩下來的高管只有2位。”
小鵬汽車因此換血重生，盈利有望。
後來業內曾有傳聞，何小鵬給過李斌幾個建議：供應鏈必須自己管，不懂就得學；要學會集權，學會折騰員工，“CEO不能當好人”。
李斌曾表示，“我不需要王鳳英，我就是王鳳英！”但作爲業內有名的“老好人”，李斌一時間很難轉變性格、立馬強硬起來。也因此，對內對外展示鐵血手腕的重任，很大一部分落到了沈斐身上。
沈斐過去帶領的能源團隊，就被同事視爲是最具執行力的“鐵軍”。
接手樂道後，沈斐的風格一如既往。
今年清明節，樂道推出“清明換電隨時走”的宣傳文案，被許多人批“不合時宜”“低俗”。他迅速跟進：“這個直接開掉。還有面試及招他進來的人，他的上級，都一併查一下。”
理想汽車副總裁劉傑在社交平臺曬出截圖，稱有水軍惡意抹黑理想i8，暗指樂道水軍抹黑。沈斐也不慣着，否認參與水軍活動，建議“直接報警！”後來發現“水軍”實際上是理想的車主，沈斐直接在微博艾特劉傑，讓他和樂道、蔚來用戶說一聲“對不起”。
8月5日，他又在微博硬剛，曝光了理想銷售勸退樂道L90的聊天記錄，並在評論區指出：“一張兩張就懶得管了，實在是有點多。”
8月29日，李斌在內部講話上表示：“2019年我們走出谷底是靠用戶，但這一次我們想要從谷底走出來，必須要靠自己的本事。”
如今看來，靠自己本事的核心在於用好自己人。
作者 | 觀海 審校 | 琪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