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10億美元打水漂,“科技狂人”馬斯克為什麼被AI絆倒?

藍鯨財經
09/12

文|正解局

最近,馬斯克官宣了特斯拉“Dojo超級計算機項目”停止。

這個曾被譽爲“AI訓練領域曼哈頓計劃”的雄心工程,在運營五年之後,終究折戟。

項目核心人物,被馬斯克從蘋果重金挖來的“芯片大神”,彼得·班農(Peter Bannon)也已攜部分團隊成員離職創業。

馬斯克在X平臺坦言,Dojo踏入了“進化死衚衕”。

諷刺的是,就在一個月前的財報會議上,馬斯克還信誓旦旦地宣稱,Dojo將在2026年實現“算力霸權”。

突如其來的關停與解散,究竟是無奈之選,還是早有預謀?

30年來,馬斯克至少整合了六大塊業務。

橫向,以車爲中心,佈局輔助駕駛、儲能和AI。

縱向,他用SpaceX與各國上層甚至軍方建立合作,再用X社交平臺跟平民打成一片。

看最核心的兩家。

特斯拉,累計融資約176億美元,總收入超6000億美元,市值最高衝到過1.3萬億美元。

SpaceX因爲與政府合作,只能從公開信息推算其投入,大約在200億到300億美元之間。目前已經擁有超500萬用戶,單靠訂閱服務,預計就能在2025年實現了超百億美元的收入。

在胡潤研究院今年6月發佈的《2025年全球獨角獸榜》中,SpaceX名列第一,估值達到2.6萬億元人民幣(約合3586億美元),過去一年內就增長了1.2萬億。

但是,很多人可能不知道:

馬斯克的這兩家公司,賺錢其實不多。

比如特斯拉,收入最高的2022年,總營收814.62億美元,比臺積電多50多億,但臺積電的淨利潤就有340.7億美元,是特斯拉的2.4倍。

車企裏面,年入606億美元的比亞迪,淨利潤也比特斯拉高40多億美元。

馬斯克不光賺得少,還慢。

特斯拉首款車量產後,用10年時間纔在2018年現金流轉正,2020年實現全年盈利。

而成立於2002年的SpaceX,在2024年現金流轉正,預計在今年實現全年盈利。

同樣是科技型企業,英偉達三星寧德時代,都是成立早期即盈利。

顛覆式創新讓他有機會製造壟斷,代價是要長期忍受入不敷出的經營壓力,最終還有可能在時代的浪潮下失去技術優勢,不一定守得住領先地位。

特斯拉的以“幹法電極”爲技術賣點的三元鋰電池4680就是如此。

自2020年公開技術,經歷過上千次實驗失敗,終於在去年底試製成功,卻因成本難敵寧德時代出品的磷酸鐵鋰電池,並未實現技術壟斷。

但即使腳步踉蹌,也沒人攔得住馬斯克向科技的無人區挺進。

2006年起,SpaceX的火箭爆炸,就成了全球網友調侃馬斯克的經典節目。

獵鷹一號,三發三炸。

在第三次發射時,SpaceX現金流僅剩約300萬美元,馬斯克自己兜裏也只剩40萬美元。

爲了不讓SpaceX和特斯拉同時破產,他竟然抵押了自己在加州的5處房產,湊了6100萬美元,正式被外界評爲“技術瘋子”。

原本以爲他日後能安分點。

但現實是,此後獵鷹九號炸了5次,星艦炸了4次。

爆炸的獵鷹九號

有的是分離故障,有的是姿態不對,空中解體,還有的是推進器爆炸,甚至火箭即將落回地面,卻回收失敗。

一部分操碎了心的網友,質疑馬斯克在用納稅人的錢賭運氣。

可老馬卻在採訪中自大表示:“如果你不把火箭炸掉,說明你不夠大膽。”

一次次的爆炸,確實讓馬斯克吸收了營養,技術升級非常快。

2019年,因爲上天一次能攜帶60顆衛星,獵鷹九號正式成爲SpaceX的主力商用火箭。

到2020年,獵鷹九號的單次發射成本,已經從最初的大約6000萬美元,降到1500-2800萬美元。分攤到每顆衛星,只需要百萬美元就能昇天。

而相比之下,NASA執行一次火箭發射任務的成本,一直維持在1億美元上下。

截至目前,SpaceX已經搶佔了全球60%的低空軌道資源,將衛星互聯網從高端定製變成工業量產。

不僅如此,馬斯克的“爆炸戰略”,還將SpaceX超重型運載火箭“星艦”的單次試飛的成本,從1.2億美元壓縮至大約7500萬美元。

今年3月,中東某主權基金就與SpaceX簽下6000萬美元合同,預定了星艦的12個座位,每個座位500萬美元。

太空旅行的夢,他也快要幫富豪們做成了。

順帶手,SpaceX發射一次火箭,還能往太空“快遞”150噸貨物,成本分攤後,每公斤大約只要10美元。

20多年太空豪賭,沒耽誤馬斯克向全世界賣車,沒影響他在X平臺花式玩梗。

他還見縫插針,以奇蹟般的效率跟不同女性生了十幾個孩子。

換做任何其他人,那都是分身乏術。

這超人一般的時間管理能力和超強耐力,絕非一般人能比。

但在AI業務面前,這些好像都有點失靈。

進軍AI的馬斯克,面臨的困境其實和早期創業沒有本質差別。

都以顛覆式創新爲動力,投入極高的成本,換取壟斷式的市場份額。

但這一次,他居然走到了崩潰的邊緣。

因爲那些賺錢業務,無論汽車還是火箭,馬斯克至少可以向歷史尋求借鑑。

但AI領域,他無法向任何人學習。

堅持下去的唯一信念,就是市場需求。

特斯拉的FSD系統,使用的是純視覺方案,這需要一個算力極強的專業大模型供全球使用,雖說自研投入巨大,但能長期受益。

Dojo超級計算機的主要任務,就是給FSD系統訓練大模型。

以“第一性原理”爲行動準則的馬斯克,把重注押在了硬件算力上。

Dojo的基礎單元,是一種7nm製程的高性能芯片D1,算力大約是英偉達A100芯片的3到4倍。

而整個Dojo超級計算機,是由3000塊D1芯片組合而成。

其中每25個D1組成的“訓練模塊”,通過臺積電的InFO_SoW(集成扇出晶圓級封裝)技術,封裝在一塊晶圓上。

這讓它具備每秒100億億次計算的驚人能力(100 Exa-FLOPS),如果換做英偉達A100芯片,實現同等算力,你得堆32萬塊。

如此驚人的算力,黃仁勳都曾驚歎:“只有馬斯克,能做出這樣的‘硅基生命訓練場’。”

黃仁勳不做類似架構,並非能力不夠,而是真沒必要。

因爲封裝難度太大,良率長期低於50%。

以至於Dojo項目在2019年就被提出,但交付卻一直拖延到了2023年。

就好比Dojo是一臺巨大的“挖掘機”,雖然能一鏟挖空一座山,卻3年造不出幾臺合格品。

不僅如此,在極高算力的基礎上,馬斯克給Dojo設計了專屬的指令集、數據格式、傳輸協議。

這雖然給特斯拉建立了完整而獨立的生態,副作用卻是與其他系統不兼容,不僅要投入相當高昂的人力成本,也很難吸引第三方接入。

這也就是爲什麼馬斯克會說,Dojo走進了“進化的死衚衕”。

作爲一個有30年經驗的創業老兵,馬斯克早早地給Dojo準備了Plan B。

2023年,馬斯克採購5萬塊英偉達H100芯片,與Dojo同步進行大模型訓練。

接着是去年,他與臺積電簽訂合作,量產3nm製程的第五代FSD芯片。

然後是今年7月,與三星簽訂了不低於165億美元的AI6芯片代工協議,馬斯克會親自監督良率的提升。

三個全球頂級供應商組成“備胎天團”,用三重buff給特斯拉兜底,基本保證技術夠成熟、投資風險低、高性價比。

在如此備胎天團的襯托下,Dojo這個“親兒子”彷彿一點不親了。

甚至馬斯克當年想通過Dojo,將特斯拉從電動汽車公司轉型爲AI巨頭的期待,也顯得無比虛無。

如今看來,先天不足、地位尷尬的Dojo,更像是一次博流量的大型實驗,亦或是特斯拉的天價廣告牌。

而馬斯克也只能在熙熙攘攘的技術討論中,看着自己“科技救世主”的光環出現些許暗淡。

當駱駝摔倒在地時,很多人只看到了最後的那根稻草。

但實際上,此前每一根草,都與駱駝的失敗脫不了干係。

馬斯克在AI板塊的失利,最主要的原因,一是成本壓不下去,收益與投入間存在巨大鴻溝;第二就是事業版圖太大,壓力難以承受。

馬斯克對成本管理的追求有多高?

爲了給電池壓成本,他請“三元材料技術的開創者”傑夫·戴恩帶隊,專爲特斯拉研究電池。

傑夫·戴恩

這讓特斯拉的電池,一度比寧德時代還便宜50美元/KWh。

爲了給火箭壓成本,他拒絕使用碳纖維,給星艦安裝每公斤只要約3美元的不鏽鋼。

這次他做Dojo,初衷就是給特斯拉FSD的純視覺方案搭建算法。

因爲純視覺方案,成本比激光雷達低太多了。

2020年,比亞迪採購一顆激光雷達要2萬多元,但特斯拉的純視覺方案,每臺車所有硬件的成本,能控制在7000元以內。

隨着技術愈加成熟,禾賽科技激光雷達的價格被打到了千元區間,特斯拉視覺方案的預期成本,也在今年降到了每車只要500元。

但把這低成本喫到嘴裏的前提,是算法要足夠厲害。

因爲純視覺方案,識別圖像後需要一系列的算法處理,還要保證計算速度,研發投入和訓練經費是不能省的。

所以在純視覺FSD的戰略規劃上,“成本大師”馬斯克,掉進了一個自己挖的天坑。

中國車企低價買激光雷達,壓的是供應商的成本。

馬斯克癡迷供應鏈的“垂直整合”,他押的是自己提供算力的成本。

所以特斯拉的FSD越便宜,Dojo回本的希望就越渺茫。

到最後,中國車企真的拿捏了供應鏈,賺到了錢。

馬斯克卻好像穿了一條破了兜的褲子,在FSD省的錢,全都從算力搭建的一角漏了出去。

去年,馬斯克被捲入美國政治的風暴眼。

政壇壓力和幾次令人心驚的死亡威脅,讓他快要撐不住了。

據《紐約時報》爆料,馬斯克在2024年美國大選期間,頻繁使用氯胺酮等治療抑鬱症的藥物,還隨身攜帶興奮劑阿得拉(Adderall),甚至傷了膀胱。

所以相比於造汽車和火箭時的一腔熱血,馬斯克在做AI時,心力可能已經捉襟見肘。

但AI就像一個外星物種,全身充滿未知。

賽道之內的各位大佬,都在用科技的想象力,換投資人的鈔能力。

可資本就像嘴刁的觀衆,儘管演員們合力演出一片繁華,它們也不會對任何人青眼有加。

激烈的競爭之下,OpenAI的奧特曼成了“畫餅專家”,黃仁勳在世界各地玩轉酒桌文化。

馬斯克這個“老藝術家”,就剩下一招障眼法。

2023年二季度財報會議上,馬斯克無奈表示:“老實說,若英偉達交出足夠GPU,我們也許不需要Dojo。”

壓力給到英偉達。

去年底,又有外媒爆料,特斯拉已經悄悄將70%的訓練任務,遷回亞馬遜的AWS與谷歌雲平臺。

爲了維持資本和大衆的信心,馬斯克竭盡全力去宣傳星鏈、機器人、腦機接口。

但明眼人都清楚,他的基本盤,仍在汽車。

而AI是駕駛體驗的底層支撐,是必須要贏的一戰。

但就在全世界的冷眼與質疑中,在嚴重虧損的財務報表面前,在多次死亡威脅和槍擊未遂之後,馬斯克居然樂呵呵地承認了Dojo項目失敗。

這對他當然是有打擊的。

畢竟在科技無人區的探索上,他可是常勝。

這次鑽進了親手編織的天羅地網,心碎的聲音恐怕是震耳欲聾。

不過聰明的他應該很清楚:

Dojo的停止,不過是AI世界的一件小事。

這個賽道很寬很長,使用成熟的替代方案沒什麼不好。

與其在全球充滿期待的眼神中硬撐,及時止損纔是明智之選。

而對他個人來說,在科技發展和自身健康的面前,面子本來就不重要。

在商言商,按商業邏輯辦,沒什麼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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