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源:源Byte
作者:柯基的柯
一則謠言,剛被鵝廠闢謠了。
9月12日上午,騰訊官方公衆號“鵝廠黑板報”,給一則“前OpenAI姚順雨上億薪資入職騰訊”的傳聞,打上了紅色的“謠言”標籤。
姚順雨,27歲,清華姚班畢業,普林斯頓博士,OpenAI智能體產品的核心貢獻者,一個標準的、天才般的人物。
不管這則消息真實與否,從硅谷刮來的天價挖人之風,怕是要吹過來了。要知道,“億元薪酬”這個曾經只屬於硅谷神話的詞彙,第一次如此真實地與一家中國公司聯繫在一起。
對於AI人才的爭奪,似乎要進入一個全新的、令人不安的階段。
01
Meta點燃硅谷
這股砸錢搶人的始作俑者,就是Meta的掌門人——扎克伯格。
由於元宇宙泡沫被戳破,讓AI不再是扎克伯格的一個新選項,而是他挽救個人聲譽和公司未來的唯一賭注。他的動機不再是引領,而是源於對被時代徹底拋棄的恐懼。
扎克伯格旗下的Reality Labs部門在幾年間燒掉了近300億美元,換來的旗艦產品Horizon Worlds,月活躍用戶還不足20萬。
於是,他開始用他最懂的方式戰鬥:砸錢,非常的簡單粗暴。
蘋果AI核心高管彭若明,被Meta開出超過2億美元的總包挖走,這個數字幾乎超過了除庫克外的所有蘋果高管。爲挖角OpenAI的核心成員,Meta不惜開出“4年3億美元”級別的“大包”,第一年就能行權變現1億美元。
在Meta的野蠻挖角下,擁有頂級AI模型的OpenAI幾乎變成了“AI人才超市”。一位高管形容,這就像“有人闖入我們家偷了東西”。
OpenAI的奧特曼當然也感覺到了情況不妙,但他只能用“文化”和“願景”來留人。
“Meta開始給我們團隊裏的很多人開出鉅額合同,”奧特曼在播客節目裏說,“比如每年1億美元的簽約獎金,比這還多的薪水…但至少到目前爲止,在我們最好的員工裏,沒有任何人決定接受他的條件。”
話雖如此,OpenAI還是被迫給一些關鍵員工開出100萬至200萬美元的留任獎金“止血”。
Meta的瘋狂,迫使整個硅谷跟注。谷歌爲AI崗位將行權期限從4年縮短爲3年。甚至連一向高冷的蘋果,也不得不放鬆保密文化,鼓勵研究員發表論文以吸引人才。
這場戰爭的氛圍,是癲狂的。
一些offer據稱帶有“爆炸期限”,24小時內簽字,否則作廢。
一張將華人AI研究員餘嘉輝(Jiahui Yu)與足球巨星C羅並排、對比簽約身價的圖片,甚至成爲科技圈流傳的熱梗。
就在扎克伯格揮舞着鈔票滿世界挖人的同時,另一個巨頭馬斯克,卻正在爲“人”的問題焦頭爛額。
他旗下的人工智能公司xAI,近日向加州北區聯邦法院提起訴訟,指控前華人員工Xuechen Li在離職前竊取公司完整代碼庫及核心商業機密,隨後加入競爭對手OpenAI。
訴狀稱,Li同學在離職前三天,將xAI包括代碼庫、訓練日誌、模型權重等41.7GB核心數據上傳至個人iCloud賬戶,並通過刪除瀏覽器歷史記錄、重命名壓縮文件等方式掩蓋行爲。
馬斯克本人在X平臺上憤怒地證實:“他盜走的是整個xAI代碼庫,而非僅Grok部分”。
截圖來源於X
02
從千萬到億
去年今日,國內AI人才市場還是“千萬時代”。
字節跳動爲挖來阿里通義千問大模型技術負責人周暢,開出了“高達8位數的年包工資”和連跳兩級的職級,其團隊的核心成員也一同轉投。
“雷軍千萬年薪挖角95後AI天才少女羅福莉”的話題,在當時足以引爆熱搜。
羅福莉的前東家便是幻方量化,就是DeepSeek的母公司,彼時,距離DeepSeek R1模型的爆火還不到2個月的時間,雷軍眼光之獨到,可見一斑。
2024年5月,在DeepSeek-V2模型發佈後,羅福莉還在知乎上回答瞭如何看待該模型的問題,她稱DeepSeek-V2與GPT4的價格相比,是“性價比之王”。
這些在去年還被視爲“天價”的案例,在今天硅谷“億元”報價的映襯下,已經顯得有些“樸實”。
去年的國內人才戰升級,導致阿里淪爲了“黃埔軍校”。
像周暢,這位原阿里通義千問大模型技術關鍵人物,從復旦畢業後在北大取得博士學位加入阿里,一路晉升至P9。他的出走,不僅讓阿里大模型發展受阻,更重要的是,它爲友商“挖角阿里”提供了成功範例。
在DeepSeek R2模型沒有問世之前,周暢麾下的豆包大模型是國產大模型的當紅炸子雞,截至2024年11月底,基於字節跳動大模型開發的豆包APP用戶規模已突破1.6億,每日平均新增用戶下載量穩定維持在80萬,增長率超過15%,在全球月活躍排行榜上位列第二,成爲全球排名第二、國內排名第一的AI APP。
截圖來源於App Store
陳雪松,曾任阿里雲副總裁,離職;陳俊波,阿里達摩院自動駕駛負責人,離職創業;吳清翰,離開阿里投身大模型創業。
倘若上述這些關鍵人物沒有出走,阿里的AI開發進度會更快。9月5日晚,阿里通義千問首個參數量超1萬億的大模型Qwen3-Max-Preview上線。阿里稱其爲通義千問系列中最強大的語言模型。
戰火,已從高管蔓延至校園,BAT等國內大廠對基層人才的激烈爭奪,正在重塑整個行業的薪酬體系,爲“億元”薪酬的出現提供了現實土壤。
近期,阿里巴巴、字節跳動、美團、京東等國內頭部互聯網公司已相繼啓動2026屆秋招。
阿里巴巴今年秋招計劃發出7000多個offer,AI相關崗位比例進一步擴大,佔比超六成。
字節跳動提供超5000個崗位,與去年相比,研發類崗位招聘數量增長23%,算法、前端和客戶端崗位增幅尤爲顯著。
京東更早,7月就啓動秋招,開放1.8萬個核心崗位。
有獵頭透露,頂尖高校的AI博士應屆生年薪已逼近200萬元,遠超普通技術崗位。部分人工智能實習生的日薪,甚至高達4000元。
03
兩種世界:被爭奪的與被拋棄的
這場全球人才戰中,華人面孔,成了“香餑餑”。
如果你留意那些天價合同主角的名字,或者姓氏,可以發現不少華人。
比如,前文提到的餘嘉輝,中科大少年班出身,曾在谷歌DeepMind工作,後加入OpenAI參與GPT-4o等模型的開發,然後才被Meta重金挖走。
蘋果被Meta挖走的彭若明,也是一名華人。
Meta的華人挖角名單裏,還有好幾位前OpenAI、谷歌華人研究員,他們之前參與的,是GPT-4、Gemini、o-series等最前沿的大模型版本開發。
馬斯克對華人工程師的傾向也很明顯,其團隊合照總有很多華人面孔,甚至xAI創立時,12位創始研究員裏有5位是華人。
還有那位坑了馬斯克一把的Li同學,標準的中國姓氏,他是一位擁有斯坦福博士學位的頂尖華人工程師,曾是羊駝(Alpaca)開源大模型的核心貢獻者。
在AI圈,已經有一個不成文的說法:“AI大戰就是在美國的中國人VS在中國的中國人”。
當然,同樣是頂尖的華人天才,命運也可能截然不同。
有人被天價合同奉爲座上賓,有人卻因涉嫌竊密而身敗名裂。在這場瘋狂的人才流動中,個人選擇所帶來的巨大風險與機遇。
與此同時,巨頭們“邊裁邊挖”的現實,更爲殘酷與真實。
一邊是AI大牛享受九位數待遇,另一邊則是普通工程師擔心被裁,價值被邊緣化。
Meta這幾年起碼裁了幾萬人,尤其是非AI項目的員工,實行“末位淘汰制”,今年被硅谷華人碼農圈戲稱爲“魷魚廠”。
在Meta內部,隨着這些天價被挖來的活水到來,老員工心態基本崩了,新員工也感受到了敵意,整個團隊的氛圍,從“我們一起改變世界”變成了“你們憑什麼比我們值錢”。
谷歌同樣持續優化,甚至啓動“自願離職補償計劃”,將資源投向AI項目。
2025年7月,微軟宣佈再次裁員數千人,主要集中在工程師崗位,部分理由是AI提高了生產效率。

AI生成的概念圖 | 源Byte制
據外媒Business Insider報道,相關人士透露,馬斯克旗下xAI於當地時間上個星期五晚間或已經裁了數據標註團隊至少500名員工,約佔該團隊的1/3。
這些硅谷科技巨頭也有自己的苦衷,畢竟行業內卷狀況已經超出想象。
微軟CEO納德拉在2025年公開表示,微軟內部已有20%至30%的代碼由AI生成。
Salesforce高管也稱,公司內部約20%的代碼由AI生成,AI讓工程團隊生產力提升超過30%,因此減少了程序員招聘。
一些硅谷軟件工程師認爲,隨着AI Coding效率提高,普通軟件工程師的生存反而“越來越難”。有人還認爲,目前99%的錢流向了1%的頂尖AI人才,AI本身崗位不多,程序員開發的 AI 取代了很多崗位,最後可能會革了自己的命。
一個在硅谷碼農聚集的論壇上的帖子,或許說出了很多人的心聲:“一邊是看着各路LLM大牛拿大包,一邊是普通牛馬整天擔心被裁。”
放眼國內AI圈,情況同樣不容樂觀,雖然背靠着AI風口,但並不是所有公司,都有着天價挖人的高光表現。
自ChatGPT發佈至2024年7月,國內78612家新註冊AI企業已消失,佔同期新增總量的8.9%,近十年間“死亡名單”更擴大至35.3萬家。2024年上半年,國內新註冊AI企業超23.7萬家,同時超8萬家陷入倒閉或破產困境。
上述經營出現困境的企業,可並不全是那些草臺班子,細說起來還有不少是行業的知名企業。例如,創始人曾頂着“李開復關門弟子”和“ACM世界冠軍”光環的瀾碼科技,曾受到IDG資本、聯新資本等投資機構的青睞。
根據IT桔子的統計,彼時國內總數爲34家的AI上市公司中,有19家在2024年依然處於虧損狀態,累計淨虧損爲62.4億元。大多數AI公司並未實現盈利,大多數創業企業面臨着資金鍊隨時斷裂的考驗。
在這個比拼絕對智力的行當裏,就是大量的錢、更多的錢,最終流向金字塔尖那1%的天才。
成爲那1%的天才,似乎又與天賦直接掛鉤,與個人努力無緣。有點無解。
部分圖片來源於網絡,如有侵權請告知刪除
原文標題 : AI頂級人才的天價薪酬,大廠都挖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