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李偉

上週四，股價收於0.52美元；本週二，股價最高飆升至2.91美元。幾乎被投資者遺忘的植物肉第一股Beyond Meat，過去幾天經歷了過山車一樣的行情，上週五漲24%，週一漲127%，週二漲146%，三個交易日累計暴漲596.15%。

10月21日，Beyond Meat宣佈計劃將分銷渠道拓展至沃爾瑪。Beyond漢堡六件裝和雞塊將在美國2000家沃爾瑪門店銷售，公司市值因此飛躍至約15億美元。

曾經風頭無兩的植物肉第一品牌Beyond Meat，在過去數年市值嚴重縮水，它的股價曾在2019年達到歷史高點230多美元，市值高達百億美元。

資本市場吹起了一個泡沫，又戳破了它。投資圈裏幾乎沒人在談論它了，即便是當年做出過天量市場規模預測的分析師。留下Beyond Meat在持續虧損和10億多美元的債務中掙扎，財務前景岌岌可危。

持續數年之久的跌宕劇情，裹挾了許多人和事；追隨植物肉故事的人們，從躁動興奮到落寞離場，如今又燃起一束光。

五年由盛及衰

Beyond Meat自2012年推出第一款產品以來，一直在生產植物性肉類替代品，包括漢堡、香腸、肉丸、肉乾。許多消費者嘗試過幾次後，依舊選擇新鮮且便宜的普通肉類。

Beyond Meat每個季度都在虧損，11.5億美元的債務將於2027年3月到期。Beyond Meat停止了中國業務，這裏曾被視為主要潛在增長市場，這也標誌着公司停止全球擴張。

這家植物肉第一品牌的發展可分為兩個階段，爆發式增長階段（2016-2021年）和收縮階段（2022年至今）。

在第一階段，由於技術革新、知名投資人背書，公司呈指數級增長，收入在五年內增長了28倍，雖然未能盈利。

第二階段，需求疲軟，2022年收入比2021年降低了30%，2022年和2023年毛利潤都為負數。2024年全年，收入再下降4.9%至3.265億美元，淨虧損從2023年的3.381億美元收窄至1.603億美元。

初生逢時

Beyond Meat由Ethan Brown於2009年創立，2019年5月IPO。

Brown是華盛頓人，在馬里蘭州的農場度過一段時間後，逐漸成了素食主義者。在創辦公司時，Brown從密蘇里大學獲得了技術授權，通過從豌豆等來源中提取蛋白質、將其與菜籽油、澱粉、甜菜汁色素等成分混合，製成看起來像真牛肉的產品。

Beyond Meat的產品代表了行業分界線——它之前，素食漢堡味同嚼蠟；它之後，味道可以讓大多數人接受。逐漸地，Beyond Meat從Whole Foods超市走向餐廳、高檔酒店（如麗思卡爾頓）。

知名投資者極力追捧，包括比爾·蓋茨、影星萊昂納多·迪卡普里奧、麥當勞前首席執行官唐·湯普森等。

來自比爾·蓋茨的認可是極好的背書。蓋茨本人非常喜歡芝士漢堡，但他擔憂畜牧業造成環境負擔。於是，他成為許多家植物肉公司的早期投資者。

2019年5月，Beyond Meat成功IPO，IPO價格為46美元，不到三個月就衝上239美元。同期市場表現唯一可以媲美的公司是Zoom。投資者押注消費者對植物肉的興趣會不斷上升，公司能與世界各地的連鎖餐廳建立合作，潛在市場無限好。

2019年8月，肯德基與Beyond Meat合作測試植物肉雞塊，後者股價隨即上漲至154美元。

上市兩個多月後，Beyond Meat市值達到邦吉Bunge的約1.5倍，後者是全球四大糧商之一，成立於1818年。

2020年，Beyond Meat將目光投向中國，不僅和星巴克、肯德基、必勝客合作，還進入零售市場，在盒馬鮮生上架銷售。

當時，把植物肉引入豆腐發明地、美食王國中國，Beyond Meat的決策其實一直有爭議。意氣風發的管理層沒理會，決定在中國建廠。在中國建廠之前，Beyond Meat還在荷蘭啓動了歐洲首家工廠。

喧囂過後

2019年至2021年，Beyond Meat銷售額增長了56%，達到4.65億美元，但同時成本和債務增長得更快。

同期，與研發相關的費用增加了兩倍多，資本支出增加了五倍多。2021年1月，公司簽署了一份價值超過1.5億美元的12年租約，要建造面積約為舊園區100倍的新園區。

2016年至2021 年底，公司全職員工和合同工規模膨脹了約10倍。加之在荷蘭和中國的工廠投入，公司的虧損從1200萬美元擴大至1.82億美元。

一些細微的問題，加劇了經營壓力。比如Beyond Meat向歐洲擴張時，漢堡和香腸很容易變質，因為歐洲冰櫃的溫度設定比美國高，致使大量浪費。某些產品報廢率甚至佔銷售額的20%-35%。

植物肉樹大招風，反對者組織在電視、報紙上刊登整版廣告來質問，「植物肉裏藏着什麼？」，質疑植物肉鹽、糖、添加劑、防腐劑、人造香料含量過高，比牛肉和豬肉更不健康。

2022年秋，Beyond Meat搬入洛杉磯佔地30萬平方英尺的新園區時，已經開始裁員、19%的員工離開。

2021年3月，Beyond Meat曾發行了價值10億美元的可轉換高級債券。公司的財務狀況，幾乎無法全額償還債務。截至2024年12月31日，公司擁有現金和現金等價物1.456億美元，未償債務總額超11億美元，2027年3月到期。

在沃爾瑪宣佈這一消息之前，Beyond Meat最近還披露了一項債務互換協議，以減少公司債務，但稀釋了股票數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