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業內幕》近日發佈長文，介紹特斯拉 Optimus 機器人平日是如何「受訓」像人類一樣行動的。

在特斯拉工程總部的玻璃牆實驗室裏，數十名員工不斷重複日常動作：舉杯、擦桌、拉開窗簾。在八小時輪班中，每個動作都要重複數百次，頭盔和沉重揹包上的五臺攝像機會記錄整個過程。馬斯克有時會前來觀看，特斯拉投資者也會定期參觀演示。

一名前員工直言，這種工作感覺就像是「顯微鏡下的實驗鼠」。而這些操作的目標非常明確：教會特斯拉機器人 Optimus 像人類一樣移動。

馬斯克將 Optimus 視作特斯拉業務的關鍵。在第三季度財報電話會上，馬斯克更是稱其為「有潛力成為有史以來最宏大的產品」，並預計年產量將達百萬臺。他還預測，Optimus 未來可能佔特斯拉整體價值的約 80%。

據IT之家瞭解，特斯拉希望 Optimus 能完成工廠操作、家務和護理等各種各樣的任務。而數據採集員的工作，就是為 Optimus 替代人類勞動打下基礎。

《商業內幕》採訪的 5 名現任及前員工表示，這份工作在體力消耗大且有時會頗為「荒誕」的同時，卻又極其精細。他們需要跑步、下蹲、跳舞，如果動作被認為「不夠人性化」，表現就會受到批評。

「像給嬰兒上課」

訓練機器人並非一項光鮮亮麗的工作。

大多數數據採集員最初的任務是擦桌子，有時要持續數週。一名前員工說：「你要走一步，擦桌子，重置姿勢，然後再重複。這就是不斷循環，直到休息時間。」

根據員工披露的信息，員工會收到詳細文檔說明如何完成簡單任務，並由厚重、持續更新的手冊指導。員工還會與同伴配對，以確保任務正確完成。「特斯拉對每個動作都有嚴格要求，對肉體和精神來說都是考驗。」

自數據採集開始以來，員工主要穿着動作捕捉服遠程操作機器人，通過手動動作教它。今年 6 月，特斯拉曾通知員工，將從動作捕捉和遠程操作轉向僅用攝像機進行數據採集。

員工表示，身上的攝像機指向各個方向，可精確記錄數據採集員在環境中的位置。團隊被告知，如果不使用動作捕捉服，數據採集會更高效。

自 6 月的這次調整以來，公司引入了多種新訓練方式，包括在員工執行任務時在周圍設定攝像機。員工有時會佩戴觸覺手套，以追蹤手部細微動作。馬斯克曾稱，為 Optimus 開發人類手部結構是一項「極其艱難的工程挑戰」。

員工還會錄製彼此模仿動作。在加州弗裏蒙特工廠，數據採集員佩戴頭盔和揹包時整理車輛零件並操作輸送帶，兩人表示。專家稱，為同一任務收集不同數據點有助於訓練。

一名前員工表示，部分任務非常簡單，就像「教嬰兒」。兩名數據採集員錄製自己完成為嬰兒設計的益智玩具：按大小或顏色套環，或將形狀放入對應槽。

三人表示，特斯拉還開始使用 AI 生成提示來輔助訓練。在某些訓練中，員工通過頭戴設備接收 AI 提示，設備通過連接到 13.6 至 18.1 千克的揹包。這些沉甸甸的揹包通常佩戴在員工身上，有時也會放在椅子或桌子上。

員工說，訓練內容包括下蹲、跳「雞舞」、模仿猩猩、假裝吸塵、短跑、假裝打高爾夫和扭臀舞。每個動作需在三至五秒內完成。根據兩名員工的回憶，有些任務會讓自己感覺不適，包括 AI 生成的要求四肢爬行或脫掉衣物。

「堪比每天都在做有氧運動」

這些看似隨機的任務有助於特斯拉發現需要改進的領域。但同時，這項工作會消耗大量體力。一名前員工形容稱「堪比每天都在做有氧運動」。

一名前員工在訓練時背部受傷，揹包不平衡的重量讓自己感覺「總像一瘸一拐地走」，因此請了病假。「右腿失去知覺，背部劇痛。」還有員工稱看到同事因工作性質出現背部和頸部傷害。

不僅如此，遠程操作時，動作捕捉服和 VR 頭盔可能引發問題。圖像質量差、長時間佩戴會導致嚴重暈動症，機器人摔倒時尤其令人迷惑。「你會感覺自己在摔倒，因為你看到的是機器人的視角，但實際上你是直立的。」

目前，遠程操作主要用於投資者參觀。一名前員工說：「投資者希望看到機器人實際移動，當我們在動作捕捉時，我們控制機器人讓動作更流暢。」

兩名前員工表示，投資者有時會和馬斯克一同觀看，馬斯克曾帶五歲的兒子 X 參觀。一名前員工稱演示像「大型表演」：「感覺就像在演戲一樣。」

機器人執行需要彎腰或傾斜的任務時，半數時間會摔倒，有時還會損壞昂貴設備。三人稱，除非任務需要移動幾米以上，否則通常會綁在支撐框架上。

有員工披露，在特斯拉辦公室這樣的可控環境中，機器人應該輕鬆保持直立。他說：「讓它站立並保持平衡應該是首要關注事項。」曾有超過 100 人參與數據採集。

公司在九月的半年績效評估後裁掉數十名數據採集員。員工會根據完成任務的表現評分，並收到從身體角度到位置擺放的反饋。

數據採集員有在線儀表盤，會根據數據質量和數量打分，每班次需收集至少四小時可用視頻素材。如果視頻被評為不合格，例如位置不正確，員工可能受到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