穩定幣崛起內幕,USDC 與 Bridge 創始人訪談

鏈捕手
12/12
原文:《How Stablecoins Won: Bridge Founder and USDC Co-Creator Share the Story Behind Crypto's Killer App
原文編譯 :Payment 201

Circle 聯合創始人、USDC 共同創造者 Sean Neville,與 Bridge 創始人(現為Stripe一員)Zach Abrams,一起解構穩定幣的真實故事,以及互聯網原生貨幣的未來。

他們分享瞭如何找到產品市場匹配(PMF)、如何在早期混亂中生存下來,以及如何構建能夠大規模擴展的金融基礎設施。他們還回顧了USDC最早期的日子——當時穩定幣完全不被看好,監管框架也尚不存在。Sean講述了他對「以互聯網速度運行的貨幣」的信念是如何塑造一個數十億美元資產的。Zach則回顧了Bridge從NFT產品轉向穩定幣基礎設施的過程——以及加入Stripe之後業務發生的改變。

他們共同拆解了以下問題:

– 為什麼穩定幣會在當下迎來爆發時刻– 什麼纔算真正的產品市場匹配(以及為什麼創始人幾乎從不會「感覺到」它)– 在高度監管環境中構建加密或AI產品的挑戰– 為什麼世界可能需要Arc、Tempo等新的底層鏈– 去中心化、流動性護城河與互操作性將如何塑造未來十年的區塊鏈採用– 可編程貨幣與AI驅動金融工作流的未來是什麼樣子

無論你是創始人、對加密感興趣的構建者,還是正在試圖理解全球支付走向的人,這場在a16z crypto創始人峯會上錄製的對話,都能讓你從兩位站在行業變革中心的操盤手那裏獲得深刻洞見。


Takeaways:

一、穩定幣是加密領域唯一真正形成「產品市場匹配」的應用

  • 穩定幣是迄今加密行業唯一真正找到PMF的產品。資產與交易所不算「產品」,而穩定幣滿足了真實需求:流動性、資金跨境遷移、美元需求等。

  • USDC的成功來自DeFi的流動性護城河,USDT 來自 CEX 的流動性護城河。新穩定幣要突破這道護城河極其困難。

  • 未來會出現成千上萬的「代幣化存款+穩定幣」,但真正產生全球影響力的只有少數幾個。


二、為什麼穩定幣現在才爆發?(不是技術問題,而是監管與分發問題)

  • 最大難題從來不是技術,而是監管許可、合作伙伴體系、合規框架。Circle花多年教育監管,直到2023–2024市場與政策才一致成熟。

  • 穩定幣正在脫離Crypto的負面標籤,尤其是在AI工程師領域,「穩定幣≠加密投機」。

  • 穩定幣的增長仍然主要來自加密資本市場,但「真實支付use case」正在出現:

    • 匯款

    • 出口結算

    • 錢包儲值(發展中國家的人持有美元)但規模仍非常小(全球支付量的幾個 basis points)。


三、為什麼新一代基礎鏈(Arc、Tempo等)是必要的?

  • 現有區塊鏈根本沒為支付優化。問題包括:

    • 錢包需要預充值gas(成本高、體驗差)

    • 高峯時期交易擁堵

    • gas波動

    • 默認公開、不隱私

  • 支付鏈必須具備:

    • <300ms最終結算

    • 隱私

    • 與meme coin/DeFi交易隔離的專用通道

    • 使用同一貨幣支付gas(例如用 USDC 付 USDC gas)

  • AI agents驅動的「自動化支付」需要全新的基礎設施。不能讓AI agent管理一堆鏈上token才能付gas,這不現實。

  • Arc(Circle)與Tempo(Stripe)是獨立路徑,但共同目標是建立「互聯網級支付鏈」。誰成功不重要,只要能把支付從「區塊鏈副產物」變成「原生能力」。


四、PMF 的真實樣子:不是「頓悟」,而是永無止境的樓梯機

  • 創業不是從「無 PMF → 有 PMF」的瞬間,而是一個永遠在上升的樓梯機:

    • 一個客戶 ≠ PMF

    • 五個客戶 ≠ PMF

    • 一百萬收入 ≠ PMF

    • 孖展 ≠ PMF

  • 即使是MongoDB這種上市公司,也在不斷自我迭代,放棄舊業務、擁抱新產品。成功是多次躍遷,不是終點。

  • 創始人永遠不會感覺公司是「必然成功」的。只有員工會有這種感覺。


五、Stripe為什麼收購Bridge?(行業最重要的信號之一)

  • Stripe是行業內極少數真正理解「穩定幣未來規模」的公司。Zach原本認為「沒人會願意收購我們」,直到Stripe展現同等程度的信念。

  • 收購後Bridge的體驗是「雙速世界」:

    • 日常更復雜(流程、系統、合規對齊)

    • 戰略上速度×10加速(銀行合作、發行平臺、企業客戶)

  • 一旦Stripe進入穩定幣發行與支付,這實際上是穩定幣adoption的重大拐點。


六、Stablecoin→AI Money:下一輪基礎設施革命

  • AI將執行金融工作流,人類只負責監督與優化。案例:

    • Circle 原本合規團隊負責 AML 監控

    • Sean 的新公司用 AI agent 完整執行工作流

    • 人類負責審查與決策

  • 未來金融機構不需要超過千人團隊,AI 將重構組織規模與運作方式。


正文:

主持人:很多在場的人應該都用過你創造的產品,Sean。你在多年前設計USDC 時,那時候完全看不出這會是一個好主意:利率為零、沒有商業模式、市場也沒有清晰需求。是什麼讓你產生信念,認為USDC能成?

Sean其實,這件事應該更早就看出來,而不是等到2017年——我在那一年寫了第一版白皮書,也開始寫代碼。我們2013年創立 Circle,那時候就已經有很強的信念——我們始終相信「在互聯網軌道上實現全球金融的民主化」。我們從比特幣開始,但後來意識到真正需要的是政府法幣的數字化表達形式——可信賴、但能以互聯網速度運行

於是我們選擇把美元率先放到以太坊上。但這個概念從一開始就不是「單鏈」,而是「多條鏈、多家發行方」,開啓一個「貨幣以互聯網速度運行的全新世界」。USDC的使命,就是把這個願景變成現實。


主持人那為什麼是現在?為什麼穩定幣在今天迎來爆發?當年你做這件事的時候,幾乎沒有人理解它的價值。

Sean因為一開始這是一個非常難的問題。難點其實不是技術——雖然當時的基礎設施確實不夠成熟,但最難的反而是監管體系:

  • 必須清除監管障礙

  • 需要找到合適的合作伙伴

  • 需要構建分發渠道

這些因素比技術挑戰更關鍵。

我們沒有逃避難題,我們知道它最終必須寫入法律,但那需要時間。所以我們投入大量時間去教育監管機構,解釋這套機制如何運作。從經濟學角度,比如「芝加哥計劃」——主張把貨幣創造與信貸市場分離——穩定幣實際上把這個理念變成現實。我們當時常常和監管者討論這些問題,但這注定是一個長期策略。

那個時期利率非常低,比如像Balaji這樣的人幫助我們在 Coinbase 推動 USDC 時就預測:可能需要 10 年才能成為一個真正的商業模式。幸運的是,它比那更快。


主持人我在Coinbase跟你們一起做USDC的時候,那種感覺更像一個科學實驗。沒人知道這東西的商業模式是什麼、會怎麼被使用。整個行業也遠沒有今天成熟,DeFi幾乎不存在。CryptoKitties可能剛冒頭,也可能還沒出現。整個生態都非常幼稚,而後來六七年的發展幾乎都圍繞穩定幣展開。你們當時的做法是完全逆勢而為。

Sean甚至在Circle內部,支持做USDC的人都不多。我們當時做很多事情。雖然方向上我們對「互聯網金融」有強烈conviction,但對具體路徑非常靈活,尤其在早期還在為取得美國各州的支付牌照而苦苦溝通前景不明確。

我們嘗試了多個產品實驗,從比特幣開始,後來轉到以太坊(USDC就在以太坊上線),並且對底層鏈保持相對中立,只要求它滿足一些關鍵特性。我們關注的核心始終是:跨多條鏈運行的可編程貨幣層。


主持人我必須講一個故事。我2017年去你們辦公室那天,市場正在暴跌。(Zach:要更具體一點?)那天簡直是「血洗」,但從今天看其實微不足道。比特幣從2萬美元跌到大概 6000美元。我以為你們會取消訪問,或者現場會陷入恐慌。結果我到了辦公室,你們一切如常。你說,你們有 OTC 交易臺,只要價格波動,你們就能賺到錢。

Sean到了2017年,我們已經經歷四五年了,中間有無數小危機。比如早期找不到銀行合作伙伴,只有Silicon Valley Bank願意給我們開戶——就在那天,我去參加SVB的一個panel,同一天Mt.Gox崩盤的消息爆出,銀行家的反應就是立即退場。這種小危機很多,但如果你對某個事物有信念,你就堅持、保持韌性,只要活得夠久,就能做成。


主持人我想談談那些困難時刻。但先讓我問問Zach,你們的路徑也充滿迭代。Bridge從NFT開始,後來轉型到穩定幣基礎設施。具體是怎麼發生的?

Zach我們的旅程比Circle短。Circle花了四五年的探索才找到最終的方向。我們則是在2022年NFT爆發時開始創業——想讓用戶用銀行賬戶買NFT。流程是:從銀行扣錢→轉成穩定幣→買NFT。結果證明這是個糟糕的想法。但在做這個的過程中,我們發現:「用穩定幣構建產品非常困難。」

隨着時間推移,我們越來越相信:穩定幣會成為核心支付基礎設施,而有人需要解決「讓銀行世界與穩定幣世界連接」的複雜性。

但即使開始獲得客戶,我們仍然不斷懷疑自己是否找到PMF。兩三年過去了,我們仍然會問:「我們真的PMF了嗎?」

Zach我很好奇——Circle是什麼時候覺得穩定幣真正獲得了產品市場匹配(PMF)?因為那時候雖然有很多使用量,但沒有商業模式,所以應該算不上 PMF。現在公司已經上市了,也許你們現在覺得有PMF了。

Sean我有一個可能有些挑釁的觀點:到目前為止,在整個加密領域(雖然某種意義上仍然很早期),我認為唯一真正找到「顯著 PMF」 的,是穩定幣。

我不認為「資產」或「交易所」算是產品。我知道很多人不同意,但這是我的看法。不過,穩定幣也不是一開始就做到這一點的。它確實花了時間。

世界上最大的穩定幣(Tether),它的流動性護城河來自中心化交易所的加密資本市場。而USDC的流動性護城河來自 DeFi。

但這並不是早期就形成的。我認為大概從2020年開始加速,然後持續增長。現在監管障礙雖然仍然存在,但至少「如何跨越」已經開始顯現。接下來穩定幣adoption的兩個最大挑戰是:

  1. 流動性護城河(liquidity moat)

  2. 互操作性(interoperability)

依目前生態來看,很難想象突然出現一個新的美元穩定幣能跨過現有護城河,除非行業發生重大變化。這可能是少數派觀點,但確實是我目前的看法。


Zach我認為未來會有非常多、非常多不同類型的穩定幣。我不知道有多少能突破護城河,但大部分其實也不需要突破它。

Sean我同意。我認為未來我們會看到:只要是能記賬的系統——比如傳統金融數據庫裏的數字賬戶餘額——都可能會被「代幣化」。所以未來會有成千上萬種形式不同的「代幣化存款」與「穩定幣」。但我也相信,真正「重要」的可能只有少數幾個——那些能夠跨過流動性護城河、建立真正規模效應的。

在加密資本市場之外,也會有人推動支付和其他use case。我們討論了很多年這些事情,但至今還不算主流使用場景。不過——我們現在離實現它們非常近了。我過去七年都這麼說(笑),但現在是真的近了。


Zach我也覺得我們非常接近了,但還是難以表達「我們究竟有多早期」。現在看起來情況穩定了一些,比如有了上市公司,行業似乎從過去的混亂週期走向某種線性增長。但實際上:

  • 監管要求仍然未完全定義

  • 穩定幣只佔全球支付量極小的一部分(幾個basis points)

  • 在美國的銀行體系中,穩定幣佔的「存款規模」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 非美元穩定幣幾乎不存在

  • 大部分銀行和金融機構仍然完全不接觸穩定幣

  • 區塊鏈本身尚未為真正規模化支付做優化

所以我們依然極早期。

Sean完全同意。


主持人Sean,你提到你認為未來會有多種穩定幣。目前Tether和Circle擁有先發優勢,佔據了近乎整個市場。你認為現在這種主導格局會保持嗎?

Sean嗯,我沒有對其他公司內部戰略有任何特殊洞察(當然不會)。但我認為目前的穩定幣交易量仍然主要來自加密資本市場。雖然我們現在確實看到一些真實的跨境支付用例,例如:

  • 匯款類支付

  • 進出口場景

  • 人們在手機上持有美元(穩定幣是最好的方式)

這些用例已經出現,但規模還不算大。所以今天的市場格局還是由加密資本市場決定的。更有趣的是,當穩定幣真正打開核心支付市場之後,會出現新的玩家,他們擁有不同的分發渠道、合作伙伴關係和能力。這些新穩定幣會以完全不同的方式進入新市場,帶來新格局。

我對此保持樂觀。每家公司對穩定幣的看法都不同:

  • 有人關注底層資產與投資收益

  • 有人關注產品體驗

  • 有的人「意外地做到了穩定幣」,甚至討厭「stablecoin」這個詞

這些人是我最喜歡聊的一類,他們稱其為:「美元」(laugh)或「流式美元(streaming dollar)」


Sean在我做新創業(AI + 金融)時,長期避免使用「穩定幣」這個詞,因為AI工程師對「crypto」反應極度負面。我甚至認為他們比其他開發者更反感 crypto。不過今年夏天之後情況開始改變,穩定幣逐漸脫離crypto的負面印象,獲得獨立認可。這也是挺有趣的。我們可能未來不會再叫它stablecoin,但這個詞似乎已經成了品牌。

Zach我覺得這個詞已經「定型」了。(笑)不過你可以繼續抗爭。


主持人Zach,我想回到PMF這個主題。對現場很多創業者來說,他們一定很好奇:你們是怎麼一步步熬過去的?又是怎麼知道「我們終於做對了」?

Zach我想說,大家常常把PMF描述成一個分界點:

  • 之前是「沒有PMF的沙漠」

  • 之後是一片「天堂」

但實際完全不是這樣的。比如 Bridge:

  • 我們構思了產品

  • 構建 API

  • 上線 API

那一刻也沒有感覺到PMF。後來來了第一個客戶——我們不知道他會不會變大,也沒有感覺到PMF。後來 5 個客戶、10 個客戶…每個月都有新的 inbound,但都是拉美和非洲的小團隊,我們也不知道這些客戶能多大。仍然不像 PMF。我們做到100萬美元收入。我看着客戶畫像:是一羣奇怪而雜亂的公司組合。我完全不確定這是否能構成一個可持續的業務。仍然不是 PMF。我們孖展了Series A。這反而讓我更害怕——因為我仍然不覺得我們有 PMF。

直到我參加一個活動,聽MongoDB 的CEO分享:

  • 他們公司準備上市時已經 1 億美元收入

  • Amazon 推了競爭產品,整個市場都認為他們會「死」

  • 他們看着自己原本的核心業務逐漸歸零

  • 公司活下來的原因是一個當時收入只有100萬的小產品

  • 後來成長為十億美元級別業務

這讓我意識到:

即使是上市公司,也仍然在經歷與創業者相同的「不確定與迭代」——只不過規模更大。

那一刻我明白了:創業不是「到達PMF的一個節點」,而是一個永無止境的樓梯機(stairmaster)。你永遠在問:

  • 我們從100萬怎麼到500萬?

  • 從100萬用戶怎麼到500萬?

  • 每個階段的難度都比前一個更高

  • 每一步都感覺更加「生死攸關」

聽起來有點自虐,但其實對我幫助巨大。因為它讓我意識到:「不確定感」不是失敗的信號,而是創業的本質。即使今天Bridge在Stripe裏面,我仍然每天感受到這種壓力。


主持人所以沒有輕鬆路徑?一路都是上坡?

Zach對。也許別人會有不同經歷,但我的確是這樣。我以前加入過很多後來成功的大公司:

  • Square(很早期)

  • Coinbase(很早期)

  • Brex(很早期)

當我作為員工加入這些公司時,我覺得這些公司「必然會成功」。所以我以為:也會有一個時刻,我會感覺 Bridge 是必然成功的。

但現在Bridge已經是Stripe的一部分,如果一個新人加入,他們可能會覺得Bridge是「必然成功的」。但作為創始人,我永遠不會有這種感覺。因為創始人一直在想:「下一個會把我們幹掉的生死問題是什麼?」


主持人那你是怎麼決定從自己的「樓梯機」跳下來,換到Stripe的「樓梯機」?是什麼讓你決定被收購?

Zach首先,我們不是「想賣公司」。我認為好的公司不是「去賣掉自己」,而是「被別人買走」。而且,坦白說,我曾經100%相信我們公司「不可能被收購」。因為我們對穩定幣的未來抱有極大信念,覺得未來穩定幣會非常巨大。而我完全無法想象:

  • 有另一家公司

  • 足夠大、足夠有資源

  • 又對穩定幣有同樣強烈的信念

  • 並願意在這種前沿領域投入巨資

我覺得找不到這樣的公司——甚至Stripe我都不覺得可能。我剛開始找Stripe完全是想把Stripe拉來當客戶。我試了很多次,讓他們籤合同、用我們的產品。但他們一直推遲。

但隨着我和John、Patrick(Stripe聯合創始人)的接觸越來越多,我逐漸意識到:他們對這個領域的理解與我們驚人地一致。他們認為這是未來支付基礎設施的重要組成部分。他們也願意投入足夠大的資源。

同時我發現:如果我們與Stripe一起做這件事,我們的成功概率會顯著提高,並且會走得更快。甚至比我預期更快。舉例:

  • 收購一完成,就推動整個行業在adoption曲線上前進了一大步

  • 我們發佈的新產品也向世界展示了穩定幣能做什麼

  • 我們推出的「開放發行平臺(open issuance platform)」,獨立公司版 Bridge根本無法吸引到同類客戶

  • 但成為Stripe的一部分後,就能與大型企業、銀行合作

這些都證明:加入Stripe,加速效果遠超我的預期。


主持人併購後你的生活有什麼變化?Bridge的工作風格、公司文化加入大公司後有什麼不同?

Zach他們確實強迫我喝「cheeky pint」。這算是某種「入會儀式」。回到正題,我總結兩個現象:

(1)日常其實更難了

雖然我們運作得相當獨立:

  • 我們有自己的辦公室

  • 自己的Slack

  • Stripe的員工如果想私信我,還得通過人介紹

  • 谷歌文檔權限也不能隨便互相添加

我們確實「像獨立公司一樣運作」。但日常卻比獨立時期更難,因為:除了要繼續:

  • 找銀行合作伙伴

  • 建crypto基礎設施

  • 構建錢包

  • 做產品、做客戶支持

我們還要做許多「與Stripe對齊」的工作,例如:

  • 我們的CRM需要接入Stripe的CRM

  • 客戶從哪個入口來,要能被雙方團隊識別

  • 內部系統的權限與流程需要對齊

  • 很多運營流程必須雙向整合

這些都會讓日常變得更復雜。所以日常層面,壓力一樣大,甚至更大。

(2)但從宏觀看,「加速度」巨大

有些事如果Bridge獨立做,需要多年才能達成。現在Stripe會在關鍵節點上:給整個業務加速 x10 倍。例如:

  • 我們的卡產品(cards product)的推出就是如此

  • 正在推進的企業級adoption

  • 正在合作的大型銀行

  • 穩定幣發行平臺(issuance platform)

這些都是加入Stripe後才能做到的。所以宏觀上,收購讓我們進入了一個更快的軌道。


主持人所以你還是在樓梯機上。

Zach完全沒錯。


主持人Sean,你十多年前創建Circle,現在又在AI時代創立新公司。你現在的創業方式與當年相比有什麼不同?

Sean很多地方都不同。但先說一個「不變」的地方:當年我們創立Circle時,知道金融是高度監管的行業,因此:

  • 必須大量投入教育監管部門

  • 必須理解國際監管格局

  • 必須知道哪些東西最終會寫進法律

在AI+金融領域也是一樣的:

  • 你必須考慮 AI 工作流如何影響全球金融

  • 你必須思考哪些 AI 安全標準會成為法律

  • 你必須處理各國在基礎模型(LLM)上的政治博弈

這些模式與Circle創業初期很像。


真正不同的是:公司「戰術層面」的運作方式發生了巨大變化。

舉例:在Circle,我們有很多風控與合規分析師:

  • 監控洗錢

  • 開案件

  • 收集證據

  • 提交可疑行為報告(SAR)

而現在,在我的新公司,這些流程由AI agent完整執行人類只負責:監督、調整 workflow、優化效率,所以人的角色變了,但流程效率完全不同。如果從人力規模看——Circle現在大概1200人——我無法想象今天還需要這麼大的團隊規模來做同樣的事。


主持人你剛纔提到的讓我想到一件事——早期互聯網時代,人們總說互聯網改變了所有行業、所有生產方式,但唯一沒變的是 GDP(經濟數據)。而現在 AI 也是:它顯然提升了個人生產力,但在招聘數據裏完全看不出來。在舊金山尤其明顯——我們在招工程師時明顯能感到:工程師的需求曲線簡直是「直線上升到天上」。

Sean對。

Sean我確實認為:你不能「靠亂寫代碼(vibe code)」構建一家金融機構。這仍然需要非常有經驗的工程師。但工程師的工作方式已經完全不同了:

  • principal engineer 的工作方式不同

  • architect(架構師)的工作方式不同

  • 開發模式不同

  • 工具鏈也不同

我也認為大學的課程體系會被迫改變。但現在大學還沒有跟上這種變化。所以正在大學裏的學生讓我擔憂:他們實際上在學很多「對當下計算機科學來說已經無關緊要」的內容。


主持人那你會建議他們學什麼?

Sean退學創業。

主持人那如果不退學呢?該學點什麼?

Sean人文學科、詩歌。回到:哲學、政治哲學(poly sci)、英語。我不是隨便說的——這真的是個很難的問題。而現在正在大學的這一代學生,將會最直接面臨這個時代的衝擊。


主持人在結束之前,我必須問你們一個問題。你們兩個都在做新的底層鏈(base-layer chain):

  • Circle 做 Arc

  • Stripe 做 Tempo

為什麼世界需要新的底層鏈?甚至需要兩個?

Zach我先說,然後很想聽聽Sean的看法。我們在區塊鏈上構建支付應用已經兩年多了,從一開始就非常清楚一件事:現有區塊鏈根本沒有為支付優化。這表現在很多「大大小小」的地方。例如「大問題」之一:

一個大型新型銀行(neobank)有數百萬用戶,他們想用某條特定的鏈。如果要在這條鏈上為所有用戶開設錢包,必須給每個錢包預存 gas,才能接收USDC。光是這件事,就要花數百萬美元。再比如:

我們其中一個最早的客戶是政府機構,要向大量個人發放救助金。第一次發放幾千筆交易,實際上很少,對吧?但我們花了18小時才鏈上全部發完。這些都是「小」問題堆出來的「大」問題。此外還有幾個「真正的大問題」:

  1. 隱私區塊鏈默認公開,而核心金融機構不可能接受所有交易透明公開。

  2. 離散的交易通道(discrete payment lanes)如果一條鏈上因為清算風暴或 meme coin 交易爆量,gas 飆升,那我們怎麼可能把「核心支付基礎設施」搭在這種鏈上?

所有這些問題說明:需要一個為支付而生的鏈。

我們希望Tempo作為一個獨立項目,能解決這個問題。但如果Arc解決了,我們也很高興。


Sean完全同意。如果你把所有這些需求加總,比如:

  • 必須支持<300 毫秒的最終結算

  • 必須隱私保護

  • 必須避免與meme coin搶區塊空間

  • 發送USDC時,gas也應該用USDC支付

  • AI agent不應該為了付gas而管理多種鏈上代幣

我們之前在Base和Solana上構建過,但 AI agent 必須持有正確的 gas token,這是個可靠性問題。所以最終我們意識到:要真正解鎖新的AI + money用例,需要一條專為此目的設計的鏈。Arc和Tempo的設計中心可能不太一樣,但目標一致。


Zach整個行業最棒的一點是:幾年前大家都想解決「擴容、降低 gas、提升吞吐」這個問題,於是出現了:

  • 各種L2

  • Solana

  • Aptos

  • Sui

  • 其他新鏈

這是創造力驅動的進化過程。現在同樣的創造力正在支付鏈領域發生:

  • Tempo

  • Arc

  • Plasma

  • 以及其他獨立團隊

最終會有一條或多條鏈勝出,這對行業是好事。


主持人最後一個問題:去中心化一直是加密的核心價值。有人擔心新的支付鏈會帶來「中心化風險」。如果只用一句話,你會怎麼說服他們?

Zach一句話:如果這些鏈是中心化的,它們就不會成功。沒有銀行會願意把它的支付基礎設施建立在「另一家銀行的鏈」上。Tempo、Arc 成功,必須做到真正的去中心化。

Sean我們本質上在說:把錢的安全性交給加密技術,比交給某個公司或某個人更可靠。去中心化 vs. 分佈式、如何落地,這些都可以討論——但原則不能變。不會有人使用一個「公司鏈(corpo chain)」。所以答案是:Crypto over corpo(加密優先,不是企業優先)。

主持人非常感謝Zach和Se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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