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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售板塊，過去幾年在A股市場上一直較為冷淡。

以零售板塊龍頭永輝超市為例，自2020年4月以來，永輝股價持續下跌，至2024年「924」行情之前，永輝股價已然跌去近70%。

回看板塊內其他企業，也是如此。

「924」行情以前，東百集團等一衆零售商場上市公司，要麼持續陰跌，要麼橫盤近四年。

但最近，零售板塊集體躁動。

百大集團直接收穫六連板，東百集團10天6板，紅旗連鎖、廣百股份、茂業商業接連漲停，連沉寂多年的永輝也收穫多個漲停板。

但在市場熱情和政策暖風之下，零售板塊，到底能否徹底反轉？

01

零售板塊這一波行情，來源於近期一系列的政策利好。

此前，中央經濟工作會議將「堅持內需主導，建設強大國內市場」，位列明年八大重點任務之首。

近日，國家發改委也在《求是》發文，再次強調要「堅定實施擴大內需戰略」，核心在於「提升居民消費意願」和「增強居民消費能力」，無不彰顯了國家層面提振消費的決心。

在最近召開的中國經濟年會上，國家發展改革委副祕書長肖渭明表示，要全方位擴大國內需求，深入實施提振消費專項行動，加快放寬服務消費限制，加快出台實施首發經濟、賽事經濟、電子商務、「人工智能+」消費等領域提振消費的政策。

不難想象，未來或將逐步出台一系列刺激消費的政策，尤其是對於服務型消費的支持。

更具體、更直接的信號來自主管部門。

12月上旬，商務部組織召開了全國零售業創新發展大會，會議將零售業的戰略定位從傳統的「流通終端」躍升為「培育完整內需體系、做強國內大循環的關鍵着力點」。

這意味着零售業被賦予了在國民經濟循環中更為重要的核心樞紐功能。

這一利好到底會給零售行業帶來多大的提振或許還未可知，但對於陰跌已久的零售板塊而言，則是一股明顯的政策暖風。

政策預期同樣需要基本面的支撐。

從宏觀數據看，2025年1至9月，我國批發和零售業增加值同比增長5.6%，佔GDP比重穩定在10.3%。

其中，商品零售額同比增長4.6%，限額以上便利店、專業店、超市等實體業態均保持增長。

可見，實體零售的基本盤依然穩固，且臨近年底，整體經濟形勢呈現復甦態勢，居民消費信心逐步回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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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幾個月，隨着春節的臨近，線下零售或許將受到節日影響而升溫，也提振了零售板塊的行情。

此外，近期商務部、中國人民銀行、金融監管總局聯合發佈通知，首次提出要擴大縣域消費、升級農村消費，並配合相關活動提供信貸支持，這也為未來消費市場的進一步擴容提供了新的想象空間。

從市場行為看，近一段時間以來，消費板塊頗有回溫之勢。

在經歷了長時間的調整之後，目前，消費股的估值均已處於歷史上較低的水平，以食品飲料板塊為例，其最新市盈率（TTM）為20.36倍，市盈率百分位僅為7.05%。

在板塊估值偏低的情況下，不少消費龍頭業績較為穩健，卻仍在年內出現下跌，也就導致資金進一步流向消費股。

而零售板塊過去幾年經歷了漫長的估值消化，板塊指數長期在底部區域橫盤震盪，也就積累了顯著的技術性反彈需求。

可以說，零售板塊最近的強勢，是建立在過去幾年的長期低迷和市場的深刻變革之上。

但，行業的困境仍舊沒有徹底解決。

02

過去幾年，零售行業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全面挑戰。

最為持久且顯著的，是電商的衝擊。

隨着疫情期間用戶越來越多地轉向線上，疊加直播電商興起，帶動電商行業進一步擴容。

這對於傳統的百貨商超造成了直接且持久的分流，不少消費者的消費行為不可逆地轉移到了線上。

與此同時，傳統商超經營成本持續攀升，商業地產租金、人力成本、能源費用等剛性支出不斷上漲，持續擠壓本就微薄的利潤空間。

行業的深度調整，讓零售企業業績呈現出了劇烈的分化。

而這背後，恰恰是不同企業在轉型路徑和執行效率上差異的直接體現。

一方面，部分企業持續經歷轉型陣痛。

以永輝為例，自2021年以來，永輝營收連續四年下滑，歸母淨利潤連續四年虧損。2025年前三季度，永輝營收同比下滑22.21%至424.34億元，歸母淨利潤虧損7.10億元，同比下滑811.6%。

這樣的業績背後是大規模的門店結構調整和供應鏈改革，截至今年9月底，永輝現存調改已開業門店已經達到222家，但很顯然，如此大體量的永輝而言，轉型的陣痛仍在持續。

這樣的情況在零售行業相當普遍，即便是曾以穩健著稱的便利店龍頭紅旗連鎖，也在2025年第三季度出現了營收同比下降8.84%的情況。

另一方面，積極的信號也正在分化中孕育。

作為最先接受胖東來調改的步步高，近兩年營收大幅上漲，2025年前三季度，步步高營收同比增長26.45%，達到了32.01億元，已經達到去年全年營收的90%以上。

這樣的業績分化背後，或許已經指向了零售行業轉型的新格局。

單純規模擴張的時代已經結束，高質量發展的時代正在來臨，線下場景正在從「賣商品」轉向「賣體驗」。

中國零售業協會也曾表示，如今零售行業的轉型核心在於摒棄傳統的「二房東」式思維，推動商業設施「從空間租賃轉向場景運營、生態構建」。

零售行業調改的參照企業胖東來即是最好的例子。

此前，胖東來創始人於東來曾公開表示，計劃將2025年銷售額控制在200億元以內，以減輕員工工作壓力，避免銷售額增長過快影響企業價值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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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儘管如此，截至12月13日，胖東來2025年合計銷售額已超過220億元。

除了生態的打造，胖東來的精細化運營也成為零售行業的重要標杆。

在收入增長放緩的背景下，精細化運營與成本管控也成為重要的業績增長點。

關閉低效門店、優化組織架構、數字化工具提升人效坪效、嚴格管控費用，成為零售行業共識。

以步步高為例，通過調改，步步高單店坪效提升了42%，使得其歸母淨利潤在今年上半年成功扭虧為盈。

除去行業整體面臨的困境，近兩年來，零售行業也一直在不停湧現新的業態。

整個市場環境從折扣店的迅速擴張，到會員店的賽道分化，傳統零售企業在行業內部也面臨着更為激烈的競爭。

今年以來，全球折扣店的鼻祖奧樂齊，從上海起步加速向外擴張，盒馬NB店也開始加速擴張，僅今年上半年，就新增開業超百家盒馬NB門店，年銷售額也成功突破百億規模。

此外，京東和美團也將目光投向了折扣業態，京東折扣超市和美團的硬折扣超市項目「快樂猴」正在全國陸續開出門店。

即時零售也隨着幾大互聯網平台的激烈競爭迅猛發展，催生了一大批閃電倉和前置倉的行業玩家。

在行業內外的競爭下，近兩年來，傳統零售企業正在逐步完成從模仿胖東來調改，到開拓新的業態的轉變。

如不少傳統零售企業也紛紛開出折扣超市，物美集團硬折扣店「物美超值」已經開出多家門店。中百集團也將多家中百超市調整為硬折扣店。

此前，中百集團曾學習胖東來調改，但此後仍未止住業績頹勢。

近日，中百還發布公告，稱公司在2025年上半年已關閉13家倉儲大賣場，其中大半賣場的關閉原因都是門店虧損。

截至目前，公司共計關閉了30家倉儲大賣場，預計因此產生的關店損失高達1.8億元。

圖源：中百集團官方發佈

近一年來，中百開始搭建「抱抱生活」本地生活服務平台和「中百鄰里購」小程序，試圖通過全渠道融合來留住消費者。

這些努力表明，零售行業正在努力探索屬於自己的改革，無論是新的業態，亦或是新的體驗，都在催動零售行業走向新的階段。

03、結語

在零售行業面臨陣痛之時，如今的電商行業似乎也觸及到了天花板。

而這，恰恰是中國消費社會成熟的標誌。

隨着社會進入第四消費時代，情緒經濟崛起，服務消費佔比提升，國內的消費行業也正從「商品社會」邁向「服務社會」。

驅動消費的核心，也在從實用功能轉向情感價值與體驗，這樣的轉變，或許將成為零售行業新的機遇。

但正如前文分析，線上銷售渠道對於線下始終造成了不可逆且持久的分流。

通過開源節流，在場景運營、供應鏈管理以及財務狀況健康的企業或許能從頹勢中逐漸崛起，但規模收縮、持續調整，始終是零售行業難以避免的困局。

因此，對於零售板塊而言，在消費持續低迷、消費行為持續轉向線上的大環境下，行業基本面或許還難談反轉。

而放眼資本市場，有一定優勢的龍頭企業，或許能享受估值與業績的觸底回升，但難以抓住機遇的企業，面臨的局面或許會更加艱難，行情或許也會隨着基本面差異而繼續分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