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氨基观察
药王如何养成?影响的要素太多太多。药企需要有足够的研发实力,对于疾病治疗的理解绝对超前......甚至,还需要具备“力排众议”的能力。
新晋百亿美金药王达雷妥尤单抗,就在上演这一幕。
5月20日,强生旗下达雷妥尤单抗,获得FDA肿瘤药物顾问委员会(ODAC)6:2的投票支持,用于高危冒烟型多发性骨髓瘤(HR-SMM)的适应症。
虽然能否获批还需FDA拍板,但这仍然意味着,其有可能进一步改写多发性骨髓瘤早治领域的游戏规则,治疗关口前移至无症状的癌前阶段,将“观察等待”的高危SMM患者纳入主动干预范畴。毕竟,获得ODAC认可,距离成功只差临门一脚。
但事实上,该适应症的研发,并不是一帆风顺,而是争议不断,最核心的焦点是:早期干预是否必要?延缓进展是否等于临床获益?FDA专家委员会的三重质疑,折射出肿瘤早治领域的共性难题。
好在结果不错,尽管争议未止且数据存疑,但是强生还是说服了多数专家。
“力排众议”,本质也是在治疗理念不断重构的变革中,药企突破传统诊疗范式的战略魄力。达雷妥尤单抗的突围历程或许也在告诉市场,这将是药企不得不具备的能力。
/ 01 / 争议未止,强生执意“拓荒”
多发性骨髓瘤的癌前状态,始终是血液肿瘤领域的一个争议焦点。
在病情发展到MM之前,很多MM患者最初的表现就是意义不明的单克隆丙种球蛋白血症(MUGS),这也是MM的第一个阶段。
之后,克隆性浆细胞在骨髓中不断增殖,逐渐进展为MM的第二个阶段——阴燃多发性骨髓瘤(或称为冒烟型多发性骨髓瘤,SMM)。这时疾病还处于恶变的边缘,患者通常也没有明显的症状,但骨髓里已经有了大量的克隆性浆细胞。
随着克隆性浆细胞进一步完成癌变,成为恶性浆细胞,病情也进展为真正的多发性骨髓瘤。
大多数MM患者在发病前,都会经历很长的MUGS和SMM阶段,MUGS患者和SMM患者每年进展为MM的风险大约分别为1%~2%和10%。
SMM作为MM的无症状前驱阶段,虽无CRAB症状(高钙血症、肾功能不全等),但高危患者3年内进展为活动性MM的风险超过50%。然而,在这个阶段,并没有有效的手段来阻止病情的进展,能做的只有观察等待,在发展为MM,出现临床症状后再加以治疗。
争议的核心也在于此,即“治疗必要性”。反对者认为,SMM肿瘤负荷低,部分患者可能终生无需治疗,过早干预可能导致过度医疗;支持者则指出,高危SMM的生物学行为已接近活动性MM,早期根除恶性克隆有望实现“治愈”。
这种分歧也体现在临床实践中:美国国家综合癌症网络(NCCN)指南仅建议高危患者参与临床试验,而欧盟部分国家已尝试有限度的早期干预。
强生选择在争议中“拓荒”。
2024年ASH年会公布的Ⅲ期Aquila试验显示,与单纯观察在高危SMM患者相比,达雷妥尤单抗单药治疗高危SMM患者,将疾病进展风险降低51%,且早期趋势显示可能延长患者总生存期。
具体来说,达雷妥尤单抗治疗组总缓解率(ORR)达到了 63.4% ,而主动监测组几乎没有缓解(对照组ORR约为1%-2%),其中 8.8% 的患者达到了完全缓解(CR)或更好缓解,对照组则为0%;无进展生存(PFS)方面,随访中位时间约65个月,达雷妥尤单抗治疗组为 63.1%,主动监测组为 40.8%;五年总生存率(OS)方面,达雷妥尤单抗治疗组为93% ,主动监测组为86.9%。
安全性方面,达雷妥尤单抗组治疗相关不良事件发生率更高, 治疗中出现的3级或4级不良事件(TEAE)为40.4%,对照组为30.1%。
基于此,强生于2024年向FDA和EMA提交申请,寻求批准达雷妥尤皮下制剂用于HR-SMM。若成功,这将是首个针对癌前状态的MM疗法。
/ 02 / FDA三问疗效价值
尽管强生认为,高危 SMM患者可以从主动治疗中受益,而仅仅监测是一种不可取的选择。但也面临着部分FDA专家的质疑。
美国国家癌症研究所的医学博士Ravi Madan投出了反对票,其认为,这是一个更广泛的问题,贯穿整个肿瘤学领域。“我们每天都在获得更好的技术。我们有更多机会更早地治疗。我再想一遍,我们必须真正退后一步,问问自己,仅仅因为我们可以更早地治疗,我们应该这样做吗?”
在此次专家审评会上,质疑主要围绕以下三点。
其一,入组人群是否真正高危?
FDA 指出,Aquila试验中仅41%患者符合现行高危标准(如IMWG 20/2/20模型),也就是说招募了超过一半不符合当前高风险标准的患者。
对此,强生表示,每个标准都会错过一些将在前两三年内进展的患者,制定的标准越严格,就会错过更多的人。因此,该试验采用更宽泛的入组标准,以覆盖不同高危分层患者,对照组50%患者在3年内进展,提示整体人群风险仍较高,亚组分析显示各人群获益一致。
其二,延缓进展的临床意义何在?
FDA认为,单纯推迟进展时间未必能够转化为生存获益,需结合二线治疗PFS和OS数据。并且,FDA不相信两个试验组在5年时总生存率相差6个百分点,Aquila试验没有足够的把握度来显示显著的生存获益。
对此,强生反驳称,对于一种惰性肿瘤,迄今为止显示的生存率改善并没有太多意义,但这种早期治疗对患者的意义相当深远。
其三,早期治疗会否影响后续疗效?
FDA担忧,早期使用CD38单抗可能诱导耐药,以及该药的安全性问题,会对后续治疗造成潜在影响。
强生则强调,Aquila试验中,进展后接受含达雷妥尤单抗治疗的患者仍显示响应,且皮下制剂安全性良好(3/4级不良事件发生率40.4%,停药率仅5.7%)。此外,MM治疗已进入多药联合时代,CD38单抗耐药并非不可克服。
当然,尽管存在种种质疑,最终6:2的投票结果,也表明了多数专家认可“高风险人群的获益大于风险”。
毕竟,当一种药物能将高危SMM的5年进展风险砍半,且毒性相对可控时,拒绝治疗可能意味着错失良机。
/ 03 / 重构传统范式的魄力
达雷妥尤单抗的“更进一步”,既是科学突破,也是商业谋略。
强生的意图十分清晰,凭借达雷妥尤单抗在MM全病程已经建立的优势,进一步“吞噬”癌前市场,构建从SMM到复发难治MM的治疗闭环。这种全周期覆盖模式,不仅巩固其市场地位,更可能重塑临床实践,将MM防治推向更早阶段。
换句话说,若达雷妥尤单抗最终获批,其影响可能不止于单一适应症。
一方面,SMM治疗可以从“空白”走向“标准”。当前NCCN指南仅推荐高危患者入组临床试验,而达雷妥尤单抗可能成为首个标准疗法,推动早期干预理念普及。
这可能会为强生开辟另一片新战场,并巩固其“全病程霸主”地位。达雷妥尤单抗已覆盖MM一线诱导、维持治疗及2-5线复发治疗,若再纳入SMM,将形成“癌前-一线-复发”的全周期覆盖。后来者则更需要在疗效或给药方式上实现新的突破,才可能撼动其优势。
另一方面,这可能会一进步引发早治策略的连锁反应。强生的开发和监管经历,虽然向我们展示了药企在进行早期癌症临床试验时面临的更大困难,但也会激励药企探索肺癌、乳腺癌等癌种的早治药物,推动肿瘤治疗加速从“被动应战”转向“主动出击”的新阶段。
这对于患者来说,无异于生存期的质的飞跃。当然,我们也需警惕过度医疗风险。当药企们不断推前治疗关口,医学界必须回答,到底是在治愈疾病,还是在制造需求?
达雷妥尤单抗的答案或许即将揭晓,但整个行业的思考,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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